断从苍白的脸颊滑落。她拼命扭动被缚的身子,最后只能含泪望向富商,眼神里全是乞求。富商却避开她的目光,哄骗道:“听话,别挣了,免得伤着……你看你未婚夫家也是贪财的,一看我给一百两就收了。有了钱,他们能过好日子,再说门亲也不难,说不定他家也在嫌弃你是绝户呢……跟了我,我保证对你好。我家院子大,给你独门小院,好衣衫、金钗、珍珠钗都买给你,不用洗衣做饭,有丫鬟伺候。你要是嫁了那穷秀才,说不定大雪天房顶塌下来压着你,不出一年就得跟村里妇人一样天天下地,连玉米饼子都吃不饱……哪比得上跟我享福……”富商话未说完,言秋已用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死死盯着他。富商说不下去了,只朝言秋两个堂兄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抬起言秋就往外走。
冯家安脑子“嗡”的一声——言秋那绝望的目光,像烧红的烙铁,把他的心烙得痛不欲生。
“住手!放开她!” 一股愤怒的血气直冲头顶,冯家安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嘶吼!可似乎谁也听不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他。他急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去拉扯言秋大堂哥,可明明手已碰到对方,对方却毫无感觉。
言秋大堂兄两兄弟将仍在拼命挣扎的言秋扔上车。“言秋——!”冯家安撕心裂肺地喊!声音却飘散在空中,无人听见。
他想奋力追上去救她,可身体却轻得像烟,只能飘在大堂哥身边。言秋大伯母对富商讨好道:“我这侄女跟您去南边过几天好日子就想通了,到时候就知道遇上您是她的福气!明年冬天来沂州,就住我们家,往后我们就是亲戚了。”
富商拱手笑答:“我也是您家姑爷,明年再来看望长辈。”
言秋大伯母眼里全是精光。
“言秋……等我……等我……” 他拼命想抓住马车架子,却捞了个空。用尽全身气力狂奔,也追不上那消失的马车。
“停下!停下——!”他嘶哑地吼叫,声音飘散在空旷的荒野,无人回应。
他不死心地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拼命跑,却连车影也看不到……
不知跑了多久,十几里?几十里?意识逐渐模糊。脚下一个趔趄,他重重摔进路边积着雪水的泥沟!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他。他陷在泥水中挣扎,想爬起来,身体却再也不听使唤。他绝望地倒在泥沟里,不想再起身。
“言秋……” 一声微不可闻的呓语,带着无尽的悔恨与绝望,消散在岭南茅屋污浊的空气里。
病榻上的冯家安难受得似又醒转过来,喘不上气,猛咳出一口堵在喉头带血的痰,染透了手中的帕子。十年!他始终不愿承认言秋在朝堂上说的是真话,原来他怕的,是言秋最后那绝望的眼神。
他吃力地抽了几口气,意识模糊中,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他抽了几口气,意识模糊中他却看见了小时候的言秋和自己。他在屋子里练着字,夫子在厨房里挽着袖子做菜,没有师娘,言秋又小,夫子只得自己下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