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笑眯眯地应道:“好啊!”
回廊转角处,正欲来寻婉宁的晨熙,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腰间禁步垂下的丝绦。家中待客,她今日特意装扮一新:粉红襦裙是新裁的,发间那对精巧的金丝蝴蝶钗,是娘托宝树爹张三叔千里迢迢从京城捎回来的——如今爹爹官至千户,娘的铺子生意兴隆,家中银钱宽裕。她年已十二,到了该相看的年纪,娘自然舍得在女儿身上花心思,盼着她们光彩照人。
此刻,她的目光却被廊下那个与婉宁并肩而立的少年牢牢攫住。
阳光为他清隽的侧脸镀上一层柔金,靛青袍角被风扬起时,靴筒上两道精致的丝线滚边若隐若现。他微微倾身,专注地听着婉宁说话,束发的缎带垂落一缕,随风轻扫过颈侧——她曾听闻,崇仁哥教婉宁妹妹骑马时,为护她周全,连手心都磨破了。
“晨熙姐姐!”婉宁瞧见她,笑着招手,“崇仁哥和崇青哥也在呢。”
晨熙迈步上前,心下一慌,险些踩到裙角。崇仁闻声回首,那双沉静的眼眸望过来时,晨熙仿佛觉得里面瞬间盛满了某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崇仁对她轻轻颔首,执礼温和:“二小姐。”
晨熙脸颊微热,还礼道:“裴二哥,裴三弟。”她转向婉宁,声音温柔:“婉宁妹妹,亭子里围了暖帘,生了火炉,暖和着呢,我们去亭子里坐坐喝杯热茶吧?”
婉宁见崇仁兄弟俩立在廊下略显局促——景宇叔他们正与姨父在书房议事,云谨也不在——便笑着邀请:“崇仁哥、崇青哥,一起去亭子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晨熙心尖微微一颤。她本想先邀婉宁,再寻机顺带邀请裴家兄弟,毕竟她年岁渐长,裴二哥也到了议亲之龄,太过主动相邀总觉不妥。
崇仁看着婉宁亮晶晶的、带着关切的眼睛,明白她是怕他们兄弟受冷落,心中一暖,温声道:“好,叨扰了。”
亭中暖意融融,茶香氤氲。煮茶间,晨熙留意到崇仁总会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面前那碟梅子蜜饯轻轻推向婉宁手边。婉宁不过轻咳一声,他递上帕子的速度竟比侍立一旁的丫鬟还快,关切地低声问:“婉宁妹妹可是呛着了?”
婉宁笑道:“没事的,崇仁哥。”
晨熙低垂了眼睫:他唤婉宁作“妹妹”,对自己却称“二小姐”;婉宁叫他“崇仁哥”。他待婉宁妹妹,果然亲厚得多,毕竟他嫂子和谢叔家关系匪浅。
“裴二哥也懂点茶道么?”晨熙有意将茶筅递过去,指尖在竹柄上轻轻停留了一瞬。
“流放到辽东,久不饮茶,只是略知皮毛。”他接过茶具,巧妙地避开触碰,手腕轻转间,茶汤已泛起细腻雪沫,“二小姐请尝尝?”
晨熙只觉得眼前的裴二哥,怎么看怎么好。
婉宁见一旁安静坐着、略显拘束的崇青哥,便往他面前的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