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区,实在不知该往何处去。
天光大亮,城门大开。士兵们突然搬出几张桌子,一个士兵站到桌上,用力敲着锣,大声喊道:“都排好队!家里有田地的,到左手边登记!家里没田的,到右手边登记!听安排就能领粮食!” 紧接着,衙役和士兵抬出一筐筐粮食,在城门口排开。
大家目光交汇。三丫男人看向周秀才,语气恭敬道:“周叔,您是秀才,见识比我们广。眼下这情形,还望您多提点我们。”
周秀才郑重地点点头:“但凡我知道的,定不隐瞒。” 他看着城门口迅速排起的长龙,“我们先好好打探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半个时辰后,就有人胸口捂着粮食袋子往人群里出来,周秀才给小桃递了个眼色,示意一起去打听消息,其他人则留在原地看护推车。
小桃找到目标,离一个刚领完粮、神情略带得意的中年男人几步远,甜甜地喊道:“大伯,您运气真好!排得靠前领到粮了。咦,我怎么看您领的好像比别人多些?是按人头领的吗?”
“哪能一样呢?” 大伯带着点得意,“我是因为家里六亩地换出去三亩,一亩地作价七两银子,拢共二十一两。这银子不给现钱,换成粮食给我们,粮食按月给,给足十二个月,也就是一年。一个月给一千七百五十文钱的粮食。大米九十文一斤,灰面(面粉)七十文一斤,玉米面六十文一斤,要啥自己选。”
小桃接着问:“那没地的呢?”
“没地的,就得去给人家收拾田地。壮劳力一天二十五文,普通劳力十五文一天。主家早上给一个窝窝头,中午再给一个,太阳下山就收工。当然,工钱也折成粮食给,跟我们一个价。以后县里每天中午、晚上都施粥了,大家带碗来领就行。” 小桃谢过大伯,又和周秀才分头打探了几个人,得到的消息基本一致。
两人面色凝重地回到推车旁,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大家。水生娘一听,差点晕厥过去——她家一亩地都没有!她和水生去帮工,两人一天都挣不到一斤玉米面,这日子怎么过?
三丫男人恭敬地问:“周叔,您怎么看这举措?”
周秀才分析道:“县里给的田价,按好年景算,不算低。但只给粮食不给现银,说明买地的人背景深厚,有本事调集大量粮食。而且粮食一月一给,大家手里就攒不下多余的粮接济亲朋,百姓为了活命,只能卖地。我估计,这次洪灾之后,大片田地怕是要集中到少数几家大人手里了。”
水生把母亲拉到一边,低声道:“娘,咱们手里就四两多银子,连一亩地都买不起,一百斤玉米面都买不到。就算冬天熬过去,咱们娘俩都去帮工,一天挣的也换不了一斤玉米面。这一两年,山上的野鸡、能织布的麻都难找了。” 水生娘听得心惊胆战,她们没房没地,连山上的葛根都被挖光了。儿子水生翻过年就十七了,亲事还没着落。她下意识看向小桃,眼神复杂,但想到小桃如今的本事和身份,那点心思终究不敢再提。
水生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