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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却见霁延策默默地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打开后,里面赫然是那根君裕泽亲手所刻、赠予他的白玉簪。他将玉簪托在掌心,递向君裕泽,脸上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悲伤与无奈,低声道:“既然陛下已厌弃臣,那此物便请陛下收回吧。免得……睹物思人,徒增烦恼。”
他将“睹物思人”四个字咬得极轻,却像羽毛一样搔过了某个开关。
君裕泽心中冷笑一声“正合我意”,刚想说“拿来吧”,顺便把这碍眼的“定情信物”毁掉,却猛然发现——
他的身体,不听使唤了!
一股强烈的酸涩感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的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悬在半空,剧烈地颤抖起来,根本无法向前半分!与此同时,一股尖锐的、难以形容的酸涩痛楚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胸腔里那颗心,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强烈的不舍与抗拒!
这具身体……这具属于原主君裕泽的身体,在抗拒他的意志!
君裕泽脸色煞白,额角渗出冷汗,他死死咬着牙,与那股来自原主的强烈执念对抗着。
最终,在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心痛面前,他败下阵来,猛地收回手,几乎是狼狈地扭过头:“算了!算了!一根簪子而已!你……你拿着吧!朕懒得要了!”
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随即一股滔天的怒火涌上心头,不是对霁延策,而是对这不听使唤的身体和那个“没出息”的原主!
初元帝!你人都没了还留下这么强的执念?!难怪你会亡国!你是因为家国情怀执念深重也就算了,事实竟然是对一个男子的情念……
霁延策看着皇帝脸上那精彩纷呈、青红交错的复杂表情,他从容地将玉簪收回袖中,微微躬身:“如此……臣,谢陛下恩典。”
君裕泽憋着一口闷气,挥挥手,“赐座,谈正事。”
快点说完,快点下逐客令,再让这病秧子待下去,他怕自己先被原主那点残存的“恋爱脑”给气死。
“霁相,”君裕泽开口,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近日朝中多有流言,提及‘鬼鸩令’一事。朕思来想去,此物关系重大,不知霁相对此有何看法?”他问得含蓄,但探究之意昭然若揭。
霁延策微微抬眸,眼神依旧带着病中的倦怠,声音温软谦和,语速缓慢:“陛下忧心国事,臣感佩。只是……”
他轻轻咳嗽两声,才继续道,“流言蜚语,多有不实。陛下乃九五之尊,何必为些许无稽之谈烦忧?”
“哦?”君裕泽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了几分,“那依霁相之见,何为有稽之谈?莫非丞相也对这鬼鸩令,毫无兴趣?”
霁延策闻言,并未惊慌,反而缓缓抬起头,那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眸子直视君裕泽,语气依旧恭敬,话语却如温水煮蛙,悄然升温:“陛下恕臣直言。臣之所虑,并非流言,而是名分。”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句,声音轻缓却字字清晰,“臣斗胆请问陛下,这鬼鸩令自始至终,可属于天祈?”
与沈锦穗那句“抢了别人的东西”何其相似!只是用词更委婉,姿态更低,但那质疑核心的锋利,如出一辙!
君裕泽心头火起,脸色沉了下来:“霁相此言何意?鬼鸩令如今就在奉天楼之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它不属于天祈,难道还属于他人?!”
霁延策微微欠身,姿态放得更低,说出的话却更扎心:“陛下息怒。臣并非质疑陛下权威。只是想起史书所载,前朝覆灭时,其传国玉玺流落民间百余年,纵然后来为太宗所得,奉为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