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沈穗儿的座位,依旧空着。
皇后的指尖无意识地掐紧了凤座扶手,保养得宜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昂贵的紫檀木里。
她本以为,沈穗儿昨日那般高调回宫,今日晨请必定会故意姗姗来迟,好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彰显她重获的恩宠与嚣张。她甚至已经准备好了训诫的言辞,要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刹一刹这狐媚子的气焰!
可她万万没想到沈穗儿竟然压根就没来,连个告假的口信都没有!
这已经不是恃宠而骄了,这是明目张胆地蔑视宫规!蔑视她这个中宫皇后!
“锦妃呢?”皇后终于忍不住,声音冰冷地开口,目光扫向侍立一旁的宫人。
宫人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地回禀:“回、回娘娘,长生殿那边……并无消息传来。”
并无消息?!
皇帝也并未下旨免了她的晨省!
她沈穗儿就敢如此目中无人?!
皇后的脸色彻底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只觉得一股恶气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她沈穗儿凭什么?!就凭皇帝昨日那一点愧疚和新鲜感吗?!
“好,好得很!”皇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猛地起身,“去圣宸宫!”
圣宸宫内,君御泽刚下朝,正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和更痛的后颈,批阅奏折的心情全无。
这女人手劲真大。
听闻皇后求见,他本就烦躁的心情更添一层阴郁。
“臣妾参见陛下。”皇后一进来,便屈膝行礼,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委屈和愤懑,“陛下!那锦妃沈氏,今日晨省竟无故缺席,连个缘由都未曾递来!如此藐视宫规,骄纵妄为,还请陛下……”
“够了。”皇帝不等她说完,便不耐烦地打断,眉头紧锁,“你是皇后,后宫之事,自行处置便是,何须事事来烦朕?”
他当然知道沈穗儿为什么没去请安,那女人估计还在他的龙榻上睡得天昏地暗,而且,他毫不怀疑,就算她醒了也绝对干得出不来请安这种事!
皇后一愣,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皇帝:“陛下!可那沈氏她……”
“朕说了,”君御泽放下揉额角的手,目光冷沉地看向她,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疲惫与烦躁,“你是六宫之主,如何辖制妃嫔,是你分内之事。若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还要朕手把手教你吗?”
皇后的心瞬间凉了半截。皇帝这话,看似放权,实则是不想管。
“陛下!”皇后还想争辩,“沈氏如此行径,若不加管束,日后六宫何以……”
“皇后!”皇帝猛地提高声音,龙威骤现,“朕的话,你听不明白吗?管不好后宫,朕就让沈穗儿帮你一起管。”
皇后被他骤然凌厉的目光看得心头一颤,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无尽的委屈和冰凉。她明白了,皇帝根本不想过问,或者说,他默许了沈穗儿的放肆。
“臣妾……明白了。”皇后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脸色苍白地行礼告退。
走出圣宸宫,春日暖阳照在身上,皇后却只觉得浑身冰冷。
皇帝的态度已然明确,至于宫规?皇后颜面?似乎都变得无关紧要。
皇后回到凤仪宫,看着底下那群噤若寒蝉、眼神各异的妃嫔,只觉得无比难堪和疲惫。
她挥了挥手,声音透着一丝无力:“都散了吧。”
嫔妃们如蒙大赦,纷纷行礼退下,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看来,这位锦妃,是真的不好惹,连皇后都碰了一鼻子灰。
皇后独自坐在空荡的宫殿里,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沈穗儿……你好得很!本宫倒要看看,陛下会护你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