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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君御泽是在一阵腰酸背痛和地板的冰凉触感中醒来的。
他茫然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长生殿熟悉的蟠龙金柱和穹顶,以及距离他鼻子尖只有几寸远的、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
???
他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衣衫不整地睡在龙榻下的地上!而他那张宽大舒适的龙榻之上沈穗儿正裹着他的明黄锦被,睡得正沉。
她乌黑的长发铺满了他的枕头,脸颊透着熟睡后的红晕,呼吸均匀,甚至微微蜷缩着,占据了大半个床榻,姿态自然而……霸道。仿佛她才是这龙榻理所当然的主人。
昨夜被一记手刀劈晕的记忆瞬间回笼!脸颊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一巴掌的隐约刺痛感!
君御泽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奇耻大辱!简直是旷古烁今的奇耻大辱!
他被自己的妃嫔扇了耳光,劈晕过去,扔在地上睡了一夜?!而罪魁祸首却霸占着他的床榻,睡得如此心安理得?!
君御泽猛地站起身,盯着榻上那个睡得毫无防备的女人,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他抬脚,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地一脚把那女人从榻上踹下去!
然而,就在脚尖即将触及锦被的瞬间,他硬生生顿住了。
踹下去之后呢?
跟她理论?问她为什么劈晕自己?为什么睡他的床?
然后听她再用那种气死人的平静语气说出更气人的话?
或者……再挨一巴掌?
君御泽脑海里瞬间闪过沈穗儿那双清凌凌、仿佛能看透一切却又毫不在乎的眼睛,还有她那句“臣妾没罪,臣妾没错”。
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怵。如果他真想杀了她,那好办直接就地正法,可他如果不想致她于死地,好像没办法拿捏沈穗儿,跟这个女人来硬的,似乎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只会让自己更丢脸。
更何况,昨夜是他先强行抱她……虽然目的是侍寝,但结果是被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最终,他狠狠地、无声地瞪了榻上的沈穗儿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几乎能喷出火来,却又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忍气吞声。
算了,上朝要紧,懒得跟她计较。
他默默地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袍,黑着脸,快步走出了内殿。
候在外面的赵公公早已听得内里动静不对,正忐忑不安,一见皇帝竟然从里面出来,且脸色难看至极,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皇上……您……”
“闭嘴!”赵公公听见皇上压低声音怒斥,似乎是生怕惊动了里面那位“祖宗”,“更衣!上朝!”
他偷偷觑着皇帝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色,以及那偶尔下意识揉一下的后颈,心里翻江倒海——昨夜究竟发生了何等“惨烈”的战事啊?!
这好像不太对……为什么红痕在皇上身上呀?
君御泽穿戴整齐,临出门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内殿的方向。
沈穗儿依旧睡得香甜,对他的离去毫无所觉。
他狠狠一甩袖袍,带着一身低气压,憋憋屈屈地上朝去了。一路上,他脑子里反复盘旋着一个念头:母后说得没错,沈穗儿确实是妖女。
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妖孽?!
凤仪宫内,熏香馥郁,却压不住弥漫在空气中的低气压。
皇后端坐于凤座之上,头戴九尾凤钗,身着正红宫装,仪容端庄,面色却沉得能拧出水来。下方两侧,各宫嫔妃均已按位份坐定,个个屏息凝神,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时辰已过,唯独那最该出现的新晋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