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好受?”
沈婳摇了摇头,终于抬起头,目光望着他。
烛火下,她的眼眸清亮,却没什么波澜:“没有不好受。”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衣襟,“他是给了我生命,却也亏欠了我太多。
幼时的陪伴,危难时的庇护,他从未给过我。
如今于我而言,不过是……让他还了本该欠我的罢了。”
烛火将暖阁的光影拉得绵长,沈婳话音落下时,空气中那点安神香的暖意仿佛都冷了几分。
她虽语气平静,可尾音里藏着的怨怼却像细针,轻轻扎在拓跋琛心上。
他垂眸望着怀中人,见她眼底那层淡漠之下,分明凝着化不开的厌恶——是对温大人多年凉薄的怨,更是对那段缺爱的过往的恨。
可再仔细看,又能从她紧抿的唇角、微微垂落的眼睫里,捕捉到一丝藏得极深的伤感,像被厚雪覆盖的炭火,只剩一点微弱的余温,那是她对“父女”
二字最后一点残存的期许,期望在他有生之年向她道歉。
拓跋琛的心骤然一紧,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似的,泛起细密的疼。
他收紧手臂,将沈婳抱得更紧了些,让她完全贴在自己怀里,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熨帖她心底的寒凉。
下巴抵着她的顶,能闻到她间淡淡的桂花熏香,可这香气却驱不散他心头的怜惜。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间印下一个极轻的吻,唇瓣触到她微凉的肌肤时,声音也放得更柔:“婳儿,温庭舒是严清川送过来的。”
沈婳的身子几不可察地顿了顿,没有抬头,只是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拓跋琛衣袍上的暗纹。
“温家如今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拓跋琛继续轻声说着,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字字都落在沈婳心上,“两个主事的儿子,如今都没了。
温老头……经此一遭,身子也垮了,撑不了多久了。”
他抬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带着安抚的意味,“温家剩下的那些产业、人脉,还有温老头、老太太的处置,都交给你定夺,好不好?”
沈婳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脸往他怀里埋得更深了些,鼻尖抵着他温热的衣襟,呼吸间满是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