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村土地确权纠纷,五年间上访27次,最近一次记录是三个月前:“当事人情绪激动,拒签调解协议”。
他心中微微一紧,仿佛听见了那个老人在深夜独自写下这些字句的声音,沙沙的笔尖划过纸面,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不甘。
“我要把这个案子拿下!”肖锋在心底对自己说。
不是为了表现,而是因为,他必须赢!
只有真正解决一个真正的难题,才能证明自己不只是个空降干部。
指尖划过图纸边缘,有一种冷硬而光滑的质感,像是某种不容更改的命运轮廓。
他把红线图夹回牛皮纸袋,站起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落在他肩上,仿佛某种仪式的开始。
镇政府晨会的电铃响了第三遍时,肖锋抱着信访档案走进会议室。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茶香,混杂着木头与粉笔的味道。
赵国栋正端着搪瓷杯抿茶,见他进来,杯沿在唇边顿了顿。
这位镇党委书记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藏青色夹克洗得发白,右肩却永远比左肩高半寸——
肖锋打听过,那是当年下村劝架被牛顶的旧伤。
此刻,他的右手正无意识地揉捏着杯沿,像是在掂量什么。
“今天重点说两件事。”赵国栋放下杯子,杯底在木桌上压出个湿印,“一是扶贫资金审计,二是青云村的土地纠纷。”
他目光扫过参会人员,最后停在肖锋脸上,“小肖,你不是在扶贫办?这案子归综治办管。”
“赵书记,我看过信访记录。”肖锋翻开档案,指节抵着老杨的血手印信,“五年27次上访,老百姓跑断腿。扶贫办本就该连着民心,我想试试。”
他说话时盯着赵国栋右肩的旧伤,那处衣料因常年倾斜磨得发亮,像是某种无声的勋章。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妇联主任的钢笔掉在地上,“当啷”一声惊得人缩脖子。
赵国栋拇指摩挲着茶杯沿,忽然笑了:“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他声音像砂纸擦过粗瓷,“但基层不是论文答辩,不是靠嘴皮子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