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我们这就睡了。”
她低声告罪。
怀中上官婉儿却在此刻放声啼哭起来。
刚满月的婴孩,夜醒频繁,此刻多半是饿了。
奈何郑氏早已奶水稀薄。
婉儿吸吮不到乳汁,哭声愈嘹亮。
“吵死人了!
要哭出去哭!”
几个宫人粗暴地将郑氏推出房门。
刺骨寒风迎面扑来,郑氏冻得瑟瑟抖,只能将怀中婉儿搂得更紧。
掖庭幽暗的宫道忽被灯火照亮。
风雪中,竟是皇后武媚娘的仪仗逶迤而来。
“哪里来的婴儿哭声?”
武媚娘蹙眉,手不自觉地抚上隆起的小腹。
腹中胎儿似被哭声惊扰,正拳打脚踢,躁动不安。
王延年早已探明,这正是他作为皇后心腹的机敏:
“回娘娘,是上官仪孙女,刚满月。”
仪仗渐近。
郑氏终于看清来人,慌忙抱着仍啼哭不止的婉儿跪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王延年得武媚娘示意,一声清亮唱喏:
“皇后娘娘驾到——!”
掖庭瞬间灯火通明,人影憧憧。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不过片刻,雪地上已跪倒一片。
武媚娘目光落在郑氏身上。
她怀中的上官婉儿似被王延年的高唱惊住,哭声顿止。
奇妙的是,武媚娘腹中的胎儿也随之安静下来。
“将孩子抱来,本宫瞧瞧。”
武媚娘吩咐。
王延年快步上前,小心接过襁褓,奉至武媚娘面前。
小小的上官婉儿,肌肤胜雪,温软可人。
武媚娘心头蓦然一痛,忆起了早夭的安宁。
她的安宁,刚满月便离她而去,从未有过婉儿这般响亮有力的哭声。
腹中胎儿似乎感知到母亲正抱着别家孩儿,小脚丫轻轻一蹬。
武媚娘唇角微扬,露出笑意,随即又想起上官仪,
目光转向雪地中的郑氏:“她叫什么名字?”
郑氏膝行数步,棉裤已被雪水浸透,刺骨寒意如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