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都有些松了,却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块补丁,也没有一丝污渍。
男人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两只端着碗和馒头的大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局促地往后缩了缩。
他以为谢冬梅还在气头上,嘴唇翕动着,继续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是隔壁县的,狗蛋这个病,哪边都瞧不好,听人说谢氏医馆的您是神医,我就……就带着他来了。”
“镇上的招待所太贵了,住一晚上要我好几天的工钱,我实在是住不起……”他越说头埋得越低,声音里充满了羞愧,“我寻思着这桥洞子能遮风挡雨,就先对付一晚。您放心,我已经在码头找着活了,帮人扛大包,工头人好,说等过两天工棚里腾出空铺,就让我们爷俩搬过去住。”
谢冬梅听完,也是非常无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桥洞子阴冷潮湿,工地上灰大土多,你当是养壮劳力呢?”
“他这个病,养比治更重要。得有人随时随地盯着,一口痰没上来,都能要了他的命!”
男人听到谢冬梅这话,脸上的血色全褪光了。
他抬起粗糙的手背,狠狠地擦了一把眼睛,通红的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我知道……”他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可我没能耐啊,谢大夫!我除了有一身力气,啥都没有。为了给狗蛋治病,家里那点底子早就掏空了,他娘受不了这个苦,跟人跑了……”
他把手里的碗和馒头往旁边一放,像是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竟要往下跪。
“我现在就靠着在码头上搬搬抬抬,一天挣个几块钱,勉强够上您的药费……”
谢冬梅眼神一凛,在他膝盖沾地前冷声喝道:“站直了!男儿膝下有黄金!”
男人被她这一声吼,硬生生停住了下跪的姿势,可眼泪却再也忍不住。
他用那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谢冬梅,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谢大夫,您别……您别因为这个就不治狗蛋了,行不行?我求您了!钱我一定会挣,我一天扛二十个钟头,不睡觉也去扛!我就是怕……我实在是怕了……之前在其他医院,人家一听我拿不出钱,就把我们爷俩给赶出来了……”
话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