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森特·埃博思呢?你并没有听到他对齐韵文发表了什么看法,难道你杀他是因为你母亲?”周若楠看着沈非,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要惩治当年事故的真正责任人,所以你取了他的心肝,暗喻他黑心黑肝,不愧为医,也不愧为人?”
“没错。”沈非点了点头,肯定道,“当时的事故只是造成了母亲肢体感觉受损,在别人看来,又不影响日常生活,不是什么大事,但我母亲自己觉得,她的手是要拿手术刀的。所以虽然她并不从事这一行业,但她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因此铆足了劲儿把事情闹大,然而,再怎么闹也换不来她曾经的手,事故之后,她比之前更忧郁、也更暴躁了,而这一切,都是文森特造成的。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这狗洋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黑心之人,何须留心,烂了的心肝就该扔掉。距离事故已经过去六年了,他也应当知道,做错了事情是要受到惩罚的。”
“说说你杀害‘肆’号和‘伍’号受害人的计划和过程。”
“他们离开面馆之前我就已经决定要让他们受到惩处,然而这件事也不能操之过急,我有耐心。”沈非说得不急不缓,语气不像是在讨论两条人命,倒像是个先生在讲述自己的教学计划一般,“他们前脚刚离开面馆,我后脚就悄悄跟上了。那个洋人的住址我已经从谈话里知道了,找到他应该不难,所以我跟的是楚文馨。更何况,相比之下,我也更想先处理侮辱韵文的人。
“我跟了她好些天,不仅打探到了她住哪、在哪个房间,也基本摸清了她的行动轨迹和活动规律,更知道了她的公寓管理并不严格。动手那天我穿着白大褂,扮作医生大摇大摆地进了她的公寓,敲响了她的门,就像杀时文秋那样,我也向楚文馨报了一个假身份——我说我是文森特·埃博思的同事,来给她送钱。她果然是个钻进钱眼里的,听到是来送钱,她的戒备就全都没有了,立刻让我进了屋,之后我就打晕了她,给她注射了麻醉剂。”
沈非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简洁而坦然地一一描述。
“再然后呢?”
“你们应该已经很熟悉这个过程了。”沈非看着周若楠,微微笑了笑,“和之前一样,找到手脚腕处的动脉,下刀、放血、剖取内脏,不过既然是为了让惩处,指向肯定得明确些,我便只取了她的心、封了她的嘴,最后收拾现场离开。”
“那文森特呢?”
“我刚才提到过,我从他和楚文馨的谈话中知道了他的地址,在鲁明公馆,杀死楚文馨之后我就去那附近蹲过点,同样,我也跟踪了他两天,也就是这两天,让我越发确定,他该死,他必须死。”沈非最后的话语带着一股冷意。
“你又发现了什么?”周若楠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
“楚文馨死后,他高兴得不成样子,当晚就去了海乐门,从海乐门出来的时候他已经醉了,被他酒友扶着出来的,出来后他们又去找了下一家酒馆接着喝。在酒馆里他和他的那个酒友吹牛,说什么女人都是为了男人而生,他始终没有固定伴侣就是为了给更多的女人机会,他的情人都和楚文馨一样,甘愿为他做任何事。”说到这,沈非轻蔑地笑了笑,“多可笑,自以为玩弄女人,实际上当年的事故不也是靠女人收场。其实他高兴,更多应该是因为他少了一大笔支出。
“不过因着这个话头,两个洋人自然而然地开始讨论起了女人,其中提到得最多的就是沽城女人,他们或是评价,或是炫耀,再或是攀比,大谈特谈着那些女人的相貌、身材、脾性、**功夫等等,什么都聊。不过就是两个洋人,在沽城的地界上,喝着沽城的酒、挣着沽城人的钱,却堂而皇之地用言语评判侮辱沽城的女人……”沈非在说话的同时抬起了头,直视着正上方的灯,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