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没想到她是要掏衣襟,才让自己面壁的,宋毓怔忡了下,旋即飞快收回视线,全神贯注盯着自己面前的墙壁。
顾宝如警惕地望他一眼,发现他仍旧老实面壁着,才放心低下头。
可惜了。
她长叹了一口气,目光疼惜望着手里的东西。
——山菌沾了水就不好保存了,馒头倒还包在叶片里,就是摔跤时压扁了,捂在湿衣服里这么久,也不知还能不能吃……
将菌菇放进木桶里,顾宝如将手臂探出义庄门口。
义庄是木头搭建起来的,屋檐极浅,手才伸出去,雨水立马浇在手心里。
“你在做什么?”宋毓盯着墙壁,但余光一斜,就留意到她倾身探手的姿势。
要你管!
顾宝如心里对他没好气,但气归气,她很快冷静下来,往后还要笼络这人,不能和他闹得太僵……
她能屈能伸,沉默片息,回答了两个字:
“洗手。”
洗干净手上的泥污,顾宝如才发现掌侧擦伤了,伤口被雨水刺激,慢慢又渗出了少许血渍。
伤得不重,顾宝如也不在意,略微甩了甩手,将馒头拿出来。
馒头果然压烂了,不过好在只是周边一圈被水濡湿了,中间部分还是能吃的。
冷风伴着雨丝飘进来,顾宝如起身避雨,也依靠在墙壁上。
拿着馒头正要咬,忽地停滞住,她掀起眼帘,瞧见满屋黑沉沉的棺木,那种瘆人的惊悚感觉瞬间袭上心头。
她急忙再次调转身体,也面对着墙,这才放心继续吃手里的食物。
糙面馒头很难,极其噎喉咙,顾宝如花了好一阵,才把馒头吃完。
没有带水,桶里的白茅根也脏得很,不能用来解渴,顾宝如用力捶了捶胸口,才缓过了劲儿。
屋外雨水漫天,屋内两人静默无言。
过了许久,宋毓突然低低说了一句:
“对不起。”
这句话莫名突兀,顾宝如愣了愣,惊诧扭头。
宋毓抱着蓑衣,动也不动:“我嘴巴是有些笨,有时说话会冒犯人,我和你道歉……”
他思考了许久,觉得再怎么解释,也不如一句诚恳道歉有用。
顾宝如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发懵,片晌,才反应过来宋毓是在跟她说话。
“没……关系。”顾宝如微微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语气也好了许多:
“我记性不好,已经忘记了。”
话落,宝如心里也释然了,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一句话而已。不过,宋毓和她道歉了,是不是说明,他心里没那么讨厌她?
思至此,顾宝如心快口直,问:
“你不是讨厌我才那样说的么?”
“当然不是!我讨厌你干什么?”
听她语气缓和下来,宋毓也暗松了一口气,声音不自觉轻快了几分:
“你是姥姥的救命恩人,这几日又每天帮她洗药,我和姥姥感谢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