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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地滚过几圈,她就像从土里挖出来的土人参一样,灰头土脸的。
没有皂角,也来不及回去澄清草木灰水,她只能用清水,把头发漂洗几遍。
换过两三桶水,才把发丝里的沙子清洗干净。
使劲拧了又拧湿淋淋的长发,再将湿发挽到脑后,顾宝如目光掠过溪边人们的异样注视,仰脸望向天空。
耽误一场,北山又去不成了……
不过她敷了药膏,感觉脚伤好了许多,至少跑起来,伤口已经没有那种拉扯的尖锐痛感,相信再敷几日,伤口就能彻底痊愈。
她看看自己的脚,坐在石板上,把鞋脱下来,倒掉鞋子里的沙尘。
山路毕竟难走,不应该太心急的,还是再忍几天再去吧?
也正好抓紧时间想办法,弄个伐木工具出来,万一进山捡不到合适的树枝,也能自己砍,不至于那么远跑一趟最后空手而归……
把脚上的纱布解去,左脚探进溪水里,一踢,溪水“哗哗”溅起来。
溪水冲不走脚底的膏药,顾宝如只能用手指轻轻抠,弄了好一阵,才把脚底彻底洗干净。
沾了水,伤口周边有些发白,不过已经不流血,肉也长出来了,除了留下个凹陷下去的疤痕,痛感已经不那么强烈。
换敷的膏药放在家里,没办法立马换上,顾宝如只能把布条洗干净,搭在溪边晒干。
边晒着,她边在脑子里思索弄工具的事,目光落在溪边的石头上,定住不动。
斧头那样贵,她自然是买不起的,不知弄一把石斧子,能不能砍动树?
顾宝如突然想起小时候家里的老奶——
老奶那双长满老茧的手,仿佛什么都会:
会编芨芨,会捏陶盆,有次宝如瞧见她柴刀砍崩了一块,补刀的铁匠又迟迟不来村里,老奶就找了石头,动手做了一把石斧……
幼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宝如甚至想不起老奶长什么模样,只依稀记得她和村里大部分老人一样,常年劳作,浑身都被晒得干瘪黧黑,农忙时舍不得穿鞋,赤着一双大脚,家里田里来回地跑,大嗓门一嚷,小半个村子都能听见……
日头猛烈,布条已经烤干,顾宝如重新包扎好左脚,套上鞋子,沿着乔溪挑选石头。
她边拎着桶,弯腰捡了好几块石头,手一摸,就觉得不合适:
太平滑了。
这些石头长年累月躺在溪边,早已被溪水磨平了棱角,更别说浸泡在溪水里面的那些……
顾宝如躲到柳树下,目光瞧见个女人带着孩子来浆洗,女人蹲在溪边捣衣,她的孩子拿着两颗核桃,用石子“砰砰”砸开,挑出核桃仁放进嘴里。
宝如目光徐徐浮上一抹亮光,重回溪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就狠砸下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