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的都听见了,那还能有假吗?”
脑后的头发散乱了不少,随着打滚覆到面前来,顾宝如拨开挡住视线的发丝:
“大家快来瞧瞧啊,这县北陈家的管家,拿着鸡毛当令箭,无缘无故逼走三个伙计……”
她不给陈管家说话的机会,向着围拢来的人们大声控诉。
说到激动处,宝如一骨碌跑到芳姑和章婆中间,抬臂搭住两人肩头,借力将左脚抬起来,展示在众人眼底:
“可怜的陈家老爷啊,您是菩萨的心肠慈悲的人,不嫌弃我是瘸子,也不嫌弃章婆年老,让我们留在陈家鱼棚做活计,给了我们一条活路;
陈家老爷啊,您的心肠好,活该您生意越做越大,可这陈管家,瞒着您在外面搅风搅雨;
陈家辛苦积赞起来的口碑声誉啊,就要毁在一个贱狗腿手里,我真替您,觉得冤……咳咳咳咳!”
嘶喊太用力,被自己口水呛住,顾宝如弯腰咳得脸红脖子粗。
憋住咳嗽,宝如又芳姑掰向众人,给人瞧清楚她红肿的侧脸:
“瞧瞧,这就是那狗仗人势的陈管家给打的,他怎么下得了手啊!”
脸上的五指印清晰可见,红肿还没消,众人一见,立即小声哗然起来:
面前三个女人,年纪有老有少——
老的那个满脸沟壑,干瘪得像条咸鱼干,唯独眼睛里蓄满了两汪湿润的眼泪;
年轻的两个,一个像是被人揍过一顿,浑身都脏兮兮的,还是个瘸子;
另一个看起来最光鲜,可脸一侧过来,那淤肿的五指印,让人刺目唏嘘……
伤弱病残,被欺凌得那个惨啊!
众人目光从三人身上,移到陈管家等人身上,纷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陈管家神色慌乱:“不是,她满嘴胡言乱语……”
他迈开腿,想上去和围观的人解释。
可他双脚一动,身后的打手们立即亦步亦趋。
顾宝如立马尖叫着拉起芳姑和章婆退远,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顿时,众人看陈管家的眼神愈发鄙夷了。
太阳甩过了树梢的缠绕,一跃跳到了高高的天空上,照着船来船往的码头。
气温上涨了些,围观的人也越聚越多。
陈管家脸色变了又变,急得眼珠乱转:
码头上人多耳杂,除了给陈家做事的伙计,还有不少和陈家有生意往来的商船货船……
这件事以讹传讹,万一传到陈家老爷耳里……
他越想越心惊,不多会儿,整张脸憋成了猪肝色,额角落下黄豆大的汗珠:
“算你狠!我们走!”
捏了一把汗狠狠甩掉,陈管家灰溜溜拨开人群,带着打手们逃远了。
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片刻,顾宝如不敢松懈,视线在人堆里巡视半圈,找到男管事。
“吴管事!”趁着看热闹的人群未散,宝如急忙大声问:
“既然陈老爷不知情,陈管家说的话就不作数,章婆明日还能回鱼棚上工吧?”
吴管事眼珠子滴溜滴溜转,衡量了利弊,趁机隔空捧了一把陈家老爷的臭脚:
“那是当然,陈老爷为人宅心仁厚,最是关照老弱病残,你们明日当然能回鱼棚上工。”
闻言,章婆喜极而泣。
女人们瞬间跑过来,众星拱月般将宝如三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