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缩着侧躺,篝火在她面前燃烧,发出荜荜拨拨的轻响。
“喵~”
角落里突然响起一声喵叫,惊得顾宝如猛地坐起。
她和黑暗中那双绿莹莹的眼睛对视,僵持了片晌,猫无声无息从黑暗走进了火光范围内。
宝如身体绷紧,第一反应是去摸旁边的干木柴。
她把刺手的木柴抓在手里,盯梢了一阵儿,发现那只猫没有露出凶相,只是慢慢的,踮着脚似的悄无声息靠近了篝火,蹭着火光的热量,开始毫无旁骛地低头舔毛……
顾宝如悬着的心落下去,将木柴放回原位,默许了这只猫呆在篝火旁。
火光晃了晃,猫背脊上的黑毛粼粼莹莹泛起亮芒,顾宝如眼睛捕捉住那一闪而逝的亮,定睛瞧了瞧,发现是水珠。
她把头转向屋外,盯着无边的黑夜细细倾听了一阵,才察觉外面竟下起了小雨。
雨声细如牛毛,落到地上,和猫走路一样静默无声。
破庙虽破,但她选的角落很好,屋顶没有漏雨,外面的毛毛雨应该也是才下不久,因此庙里暂时还是干爽的。
乌溜溜的黑猫,脖子和肚子却长了一片白毛,黑白两种色在它身上泾渭分明。
顾宝如收回视线,添了柴火,继续躺下去闭目。
只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心里始终悬着一块石头,栓在石头上的绳细入发丝,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石头晃上几晃,撼得她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冲撞。
她缓慢翻了几个来回,身下的树叶就散开了。
白日身体汗了干,干了又汗,最后留下一层黏黏薄薄的污垢,这些污垢夜里就变成了毛刺,一下一下刺着她皮肤。
身上刺痒,像草丛里的蚂蚱跳进了她衣衫里,在她不穿肚兜的空****的夏衫里胡乱炸跳。
宝如手探进衫子里挠,短短尖尖的指甲像薄薄的锉刀,但总是不够……
这些看不见的蚂蚱没有规律可循,指甲挠啊挠,解了这头痒,那头又咝咝地跳着啄着,叫她恨不能像篝火对面的猫似的,躺在地上打滚,好让粗粝的地面帮她刮一刮、蹭一蹭。
她受不了了,气呼呼坐起来,屏着气息在前胸后背里乱挠一通。
顾宝如起身走到破庙另一边,这儿漏雨,雨滴已经从牛毛变成豌豆粒,滴滴哒哒打下来,落到脸上凉丝丝的,倒也不冷。
她望着猫,猫依旧在不知疲倦地舔毛,于是稳了稳心神,尝试着脱掉衣衫。
一边脱,顾宝如一边全神贯注盯着猫,猫听力极好,如果外面有动静,猫肯定会比自己先发现……
火光仍在照着,却仿佛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墙,照不到顾宝如站立的角落。
她整个人浸在黑夜里,胆子越来越大,三两下把衣裙全都脱掉,披着头发站在雨里,任由水滴将身体浇湿,双手快速搓洗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