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了断裂成两半的观音雕像,庙里大部分物件都烧毁了,她泼了命地把东西往外丢……
一只蜈蚣被惊动了,从许久不曾被翻动的泥砖底钻出,扭动着又肥又黑的身体,胡乱蹿躲。
顾宝如吓一跳,双眼瞪大,急忙拾起瓦片狠狠冲蜈蚣一砸。
“啪!”瓦片碎了,蜈蚣被砸断成两截,身体却还能在地上扭曲挣扎。
宝如急忙又抓起石头狠补了两下,将蜈蚣砸稀烂。
“啪嗒!”“啪砰!”
大件儿的东西扔完了,剩下就是地上碎得实在拿不起的,便只能用扫帚扫了。
破庙里自是没有扫帚,但宝如在回来的路上掰了不少细树枝,有的枝丫上还长着幽绿的叶子……
她用捡来的一截细麻绳,将树枝缠绕起来,让树枝朝天、树叶触地,就成了把简单的扫帚。
“刷、刷、刷——”
碎石子、瓦片、稻草、已经风干发黑的猫屎、老鼠屎……慢慢被扫向庙后的废墟。
顾宝如像个迟暮的老人,佝偻着腰,把庙里来来回·回扫了三遍,才终于把垃圾杂物清理出去。
目光在变空**的庙里环视一遍,她低落的心情莫名变好了些。
扔掉树叶扫帚,她走向门口,继续一鼓作气,把破旧的门板一块一块搬起来。
破庙的门不是两扇完整的木板制成,而是一排高高的板子,门口有个凹槽,只要把板子竖起插到凹槽中间,合并起来就成了一扇门。
街上的商铺都用这样的板门,宝如清早瞧见那些店伙计就是这样开门的,想来关门也是一样,只是将顺序倒置一遍罢了。
她抬起板子一端,推起来,使长版像树一样矗立在地上,再双手合抱,微微倾斜着插到凹槽中央,再调整调整,板子就牢牢嵌在凹槽里。
顾宝如数了数,残存的板门只剩下四块,她将板门全放进凹槽,也只能挡住大门一半,另一半,就没办法了。
这样半敞着门,夜里着实不怎么安全……
想了想,宝如去废墟里,挑了几根略长的还没完全烧毁的木头,横七竖八斜倚在门口,勉强凑成个围栏。
这样,若是夜里有人闯进破庙,会被门口的围栏绊一跤,她也能争取些时间逃跑。
想到此,宝如又立马去废墟里继续翻找更多的木头和木棍,照着葫芦画瓢儿,把破庙后方的坍塌缺口也围了一圈。
这样,前后都算有了围栏,有了点“家”的轮廓,她住着也更安心些。
其实,与其说是像家,不如说像猪圈更贴切……
回到废墟里,宝如蹲在炭黑的杂物间,翻找还能用的东西。
找累了的时候,她就直起身体望望远处的夕阳。
放眼盯梢着时,太阳坠得很慢,仿佛挂在山峦尖尖的一幅画静止不动;
可要是移开眼,过一会儿再去看,太阳一下子就跌到山峰后,只剩个半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