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前雨住,空气湿凉。
北坡看更,是硬仗。
夜色刚压下来,段根生已在坡顶等着。
北坡是块斜地,靠着沟壑生树,下面是甘薯和一片晚玉米,容易藏人。
三人没点灯,只用黑布把煤油灯罩住,留一线光。
“先布两道‘响弦’,一高一低。”
阮时苒压低声音,“再把第三道放在坡顶斜面,角度冲沟边,谁上来,先响上面那根。”
段根生看她一眼:“你这脑子,能去当参谋。”
他说的是半真半玩笑。
“我只会摆线。”
她笑,把竹片按进泥里,指尖快得像织网。
风从沟里灌上来,衣角冷得直抖。
宋斯年把自己的外衣一把搭到她肩上,她偏头瞪他:“你冷不冷?”
“我热。”
“骗谁?”
“骗你。”
他低笑,却不拿回去。
远处忽然有一串极轻的脚步。
三人屏息。
下一息,“嗒”
——上面那道线先响了,随即第二道“啪”
的一声脆响,泥面被鞋底一压,留下一串半月形印。
步伐快,却乱。
“不是熟手。”
段根生吐气。
“等他下坡。”
阮时苒压手,示意不动。
果然,黑影不敢上顶,绕着斜面滑向沟边。
第三道线没响——那人绕开了,那就不止一人。
第二个?她心里一紧。
“右边。”
宋斯年忽地扯她臂膀,手像钢钳一样稳。
话音未落,右侧草丛里“嗒”
的一声破皮响——是她预备的备用线。
“动!”
段根生低喝,三人一左二右兜过去。
黑影猛然窜起,踩烂草根,直往沟下跳。
宋斯年身形极快,一记扫腿把人横生生抽倒,柴刀横在喉下:“不许动!”
灯光罩子掀开一指缝,冷光一斜。
面孔是陌生的,外地人。
鞋底纹路宽而浅,正是“八字步”
的同伙。
阮时苒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