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腕极轻地一抖,那圆粒便“嗖”
地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扔向人群外一只体型格外硕大的土拨鼠——这只显然是鼠群的领,比同类壮实近一圈,毛色偏深,呈深棕褐色,额间还嵌着一撮醒目的灰毛,正蹲坐在最前排,小眼睛警惕地盯着众人。
领头的土拨鼠反应极快,脑袋一抬,精准叼住飞来的圆粒,锋利的小牙轻轻啃了两下。
它先是对着白衣男子的方向,圆滚滚的小脑袋微微一点,像是在领命,随即扬起脖子,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吱——”
声,那叫声清亮得穿透了林间的风。
听到领的信号,原本规规矩矩伏在地上的土拨鼠群瞬间动了起来。
它们像是早就排好了阵型,立刻分成十几股小小的队伍,有的往东侧的灌木丛钻,有的冲向西侧的石缝,还有的直奔北边的草丛,爪子踩过落叶出“簌簌”
的轻响,动作快得像一道道黄色闪电,在地上留下模糊的残影。
不过眨眼的功夫,几百只土拨鼠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被踩得凌乱的落叶,以及几处还在微微晃动的草叶,证明它们方才确实在此处集结过。
“嘿嘿!
你这人本事还真不小,竟然能把这些野性难驯的畜生训得如此听话,当自家手下使唤。”
一阵爽朗的笑声突然从树林深处传来,正是云内长老。
他佝偻着背脊,一手拄着枣木拐杖,一手捋着胸前的银须,快步从枝叶间走了出来,银须随着脚步微微晃动,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紧随其后,光天前辈的身影率先从树后显现。
他身着一袭洗得白的素色道袍,衣摆扫过沾满晨露的草叶,却不见半分凌乱。
那把标志性的雪白胡须在胸前垂落,被他慢悠悠地捋在掌心,指腹轻轻摩挲着。
他面色沉稳如古潭,脚步不快却每一步都踏得极稳,目光如历经沧桑的鹰眼,先落在白衣男子身上,随即缓缓扫过其身后空荡荡的林地、摇曳的树丛与暗藏阴影的石堆,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显然在留意周遭是否还藏有其他埋伏的人手。
阳星紧随其后,一身绣着银辉星纹的青袍在林间光影下流转,墨用一支莹润的白玉簪束得一丝不苟,几缕碎贴在光洁的额前,更显清俊。
他的眼神锐利得如蓄势待的鹰隼,没有半分停留,飞快地掠过地面的足迹、折断的枝桠、甚至空气中浮动的气息,将现场每一处细微的细节都纳入眼底。
与此同时,他垂在身侧的指尖已悄悄扣住了腰间的青铜罗盘,冰凉的触感让他多了几分底气,罗盘指针在壳内微微颤动,似在呼应着什么。
季五的脸色依旧是惯常的冷峻,仿佛周遭的动静都与他无关。
他双手抱在胸前,玄色劲装勾勒出紧实的身形,脚步迈得极重,每一步都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沉郁。
他的眉头紧紧锁着,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目光自始至终胶着在白衣男子的轮椅上——从轮椅的木质纹理,到车轮边缘的磨损痕迹,再到男子覆在扶手上的苍白手指,每一处都透着浓浓的审视,像是要将这看似普通的轮椅看穿。
马坤则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腰间的长剑被他牢牢握在手中,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隐隐凸起。
他步履匆匆地跟在最后,厚重的靴子踩在落叶上出“咯吱”
的闷响,浓眉倒竖如两把利剑,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警惕,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
他身后跟着一众神色紧绷的弟子们,年纪稍长的握着长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年轻些的则提着短剑或长鞭,手指死死攥着兵器柄,指节泛白。
他们一个个弯腰弓背,小心翼翼地从茂密的树丛中走出,脚下踩着枯枝出的轻响都能让他们浑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