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又像在害怕未知的前路。
路人喘着气,用胳膊蹭了蹭额角的汗,连低头安抚的力气都没有,只盼着阳星前辈能快点找到歇息的地方。
再看阳星前辈,却依旧气息平稳得像没动过一样。
他抬手轻轻拂了拂月白色道袍下摆的尘土,指尖划过光滑的丝绸衣料时,没有半分急促,连袖口绣着的流云纹都依旧平整鲜亮,不见半点褶皱。
他的丝用一根玉簪束着,几缕垂在颊边的碎也纹丝不动,面色沉静得如同月下寒潭,目光只落在身前那片齐腰高、叶片形似竹叶的青草甸上——那草叶翠绿得亮,叶尖带着点浅黄,密密麻麻地铺展开来,风一吹,便掀起层层绿浪,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清苦的草香。
片刻后,阳星前辈缓缓转身,看向身后紧随而来的云内长老。
云内长老还在微微喘气,青色僧袍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色内搭,而阳星前辈却依旧从容,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语气平和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云内长老,这片植被,你应该不陌生吧?”
云内长老闻声上前两步,他身着一身洗得白的深灰色长衫,布料上还留着几处细密的针脚,显然是补过多次,腰间系着根褪色的旧布带,松松垮垮地打了个结,却丝毫不显邋遢。
他须皆白,丝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在脑后,连眉毛都透着霜雪般的白,可精神却格外矍铄,双眼亮得像淬了光,连眼角深刻的皱纹里都透着股历经风雨的沉稳,走起路来步伐稳健,不见半分老态。
他走到草甸边,枯瘦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一片竹叶草的叶片——那叶片薄得像层绿纱,指尖能清晰触到叶脉的纹路,待指尖在锯齿状的叶缘上顿了顿,他甚至能感觉到叶缘轻微的刮擦感,眼神里瞬间漫开对植物的熟稔与珍视,仿佛在与老友打招呼。
片刻后,云内长老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浸了岁月的铜钟,带着老者特有的沙哑质感,却又透着十足的笃定。
他指尖仍轻搭在竹叶草的叶片上,语气平和得如同在诉说家常,却字字都藏着对草木的熟稔,侃侃而谈:
“当然不陌生,这是竹叶草。
此种植物性子耐冷,最适合长在二十度以下的阴凉地儿,多一丝燥热都不肯扎根。
往常走江湖时,我常在河边、溪畔见着它,尤其爱贴着水边的湿泥扎根——你别瞧它长得纤弱,根系能往泥里扎半丈深,就算遇上汛期涨水,淹上天也坏不了,反倒能借着水汽长得更旺。
再看它的茎秆,长得出奇地长,从根须到顶芽能有一人高,摸着手感滑溜,里头却是空的,只在每节连接处有层薄膜隔着。
这茎秆看着软,实则柔韧得很,就算你把它弯成个圈,松手也能立马弹回来,断不了。
咱们走水路时,常把它砍下来晒干,截成半尺长的短节,再把两端的膜捅开,就能当潜水的换气筒用——嘴对着一头含着,另一头露在水面上,能省不少力气,在多水的潮湿险地,这可是能救命的物件。
你再仔细看这叶片,边缘带着尖尖的锯齿,看着不起眼,实则锋利得很。
之前我有个弟子不小心用胳膊蹭过,粗布衣裳直接被划了道口子,好在它本身无毒,就算划到皮肤,也就疼一阵,不会红肿烂,倒不用怕它伤人。
至于它的根茎,更是难得的好东西。
挖出来瞧,新鲜的根茎是乳白色的,带着点土腥味,掐开还会渗点黏黏的汁液。
要是遇上轻度尸毒,把根茎捣烂了敷在红肿痒痛的地方,不出半个时辰,痒痛就能缓解不少。
咱们这些常年跟阴邪打交道的人,行囊里总少不了装些晒干的竹叶草根茎粉末,关键时候能应急,可比不少名贵药材管用呢。”
说到这儿,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扫过草甸四周干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