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得七零八落,断口处还留着不规则的裂痕,显然是当年经脉爆裂时留下的痕迹,在灰蒙蒙的天光下,透着说不出的凄惨。
光天前辈的话音落下,人群瞬间静了下来,连风卷着碎骨渣掠过地面的“沙沙”
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像无数细碎的脚步声在耳边徘徊,透着说不出的渗人。
刚才还满脸不屑、想当场露一手的五行门弟子,脸色“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比纸还没有血色。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辩解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余下喉咙里的几声干涩轻响。
先前伸出去、露着火焰符文护腕的手腕,悄悄收了回来,藏在靛蓝袍袖里,手指死死攥着衣角,把布料捏出几道深深的褶皱,连耳根都透着几分羞赧与后怕。
这时,人群里一阵轻微的骚动,一个身材微胖、穿着酱色绸缎长衫的中年男人往前挪了挪。
他是常年往返象背山的药材商马坤,平日里总爱挺着肚子,此刻却缩着肩,显得格外局促。
额头上不知何时渗满了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的沟壑往下滑,“啪嗒”
一声滴在绸缎长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在鲜亮的酱色布料上格外扎眼。
马坤的双手紧紧攥着长衫的下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连手背的肉都绷得紧。
开口时,声音颤得厉害,还带着点抑制不住的哭腔,像个慌了神的孩子:“前、前辈,这、这也太吓人了!
那我们现在该咋过这‘尸地’啊?总不能困在这儿,等着变成地上的白骨吧!”
说着,他飞快地往四周扫了一眼,目光刚碰到远处一堆叠得老高的白骨——那白骨堆里,颅骨的眼窝正对着他,空洞得让人头皮麻——就像被烫到似的赶紧收回视线,连眼皮都用力眨了好几下。
嘴唇还在轻轻哆嗦,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颤抖,显然是被“困死在尸地”
的念头吓得没了分寸。
马坤这一问,像颗石子砸进了满是焦虑的人群,瞬间让所有声音都熄了火。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几十道目光“唰”
地全聚到了阳星师兄弟三人身上——有满脸急切的,有攥着衣角强装镇定的,连刚才嘴硬的五行门弟子,都悄悄往前挪了半步,眼神里藏着明显的依赖。
站在阳星右侧的季五先开了口。
他身材精瘦得像根竹竿,穿着件洗得灰的短褐,领口还磨破了边,左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颧骨的浅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扎眼。
他说话时声音又冷又脆,像冰碴子砸在石头上,没半点拖泥带水:“要想不被底下的邪气沾身,只有从天上走。”
话音刚落,光天前辈脚尖在黑褐色的地面轻轻一点——没有半分拖沓,身形骤然拔高,快得像道掠过霾雾的灰影。
他身上那件洗得白的灰布短褐,衣角在空中划过一道转瞬即逝的残影,连垂在肩头的白都被气流带得向后飘起,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
几乎是同一瞬间,阳星与光天前辈也紧随其后。
阳星足尖点地时,深青色的衣袂翻飞如蝶,腰间佩剑的剑穗只轻轻晃了晃,连弧度都透着规整,显然是将内力控得极好;光天前辈虽拄着紫木拐杖,却也步法轻盈,拐杖尖只在地面碰了一下,便随着身形一同升空,杖头的龙头在天光下闪过一丝温润的光,半点不显老态。
不过眨眼间,三人已同时落在尸地上空的老槐树枝干上。
那树枝粗不过碗口,表皮皲裂,还沾着些黑褐色的泥点,离地面足有五米高,下方就是层层叠叠的白骨。
风顺着象背吹过来,树枝被吹得轻轻摇晃,出“吱呀”
的轻响,连枝头的碎叶都簌簌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