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有脸笑!”
季五却突然收了笑,脸色“唰”
地沉下来,语气里满是怒气,枯瘦的手指重重往地上一点,月白色道袍的袖子都被气得晃了晃,“这些霾毒生成,可都离不开你们的‘功劳’!
别以为自己是名门正派,就干净得很!”
这话像盆从冰窖里刚捞出来的冰水,“哗啦”
一下浇在众人头上,瞬间浇灭了方才还带着点轻松的笑声,崖边的空气骤然冷了下来,连风都透着股僵硬。
一旁的石墨脸色骤变,先前还带着几分不服气的潮红瞬间褪去,只剩下铁青。
他往前猛地踏了半步,玄色锦袍的袖口因动作急促而高高扬起,露出里面用银线绣着的坎卦图案,线条细密却此刻绷得紧。
攥在腰间短剑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象牙剑柄被握得微微烫,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连手背的青筋都跟着凸起。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不满和急切的质疑:“前辈,这——这话从何说起呀?我们卦庄在象背山立足百年,世代守护着这片山,向来守着‘不毁草木、不污水源’的祖训规矩,弟子们连路边的野花都不敢随意采摘,从未做过半点伤天害理的事,怎么今日就成了这霾毒的‘功臣’?”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拔高了些,带着被冤枉的委屈和愤怒:“您可不能凭空污蔑!
这罪名太大,我们卦庄担不起,也不能担!”
说着,他还往后退了小半步,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像是要维护卦庄百年的名声。
“嘿嘿,污蔑?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季五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讥讽,像淬了冰的碎碴子。
他往前猛地凑了两步,枯瘦的手指关节泛着青白,几乎要戳到石墨的鼻尖,连呼吸都带着怒火,连珠炮似的问:“我问你,你们卦庄弟子下山采购、接送宾客,家里停着的马车、还有那烧汽油的汽车,是不是天天在山路上跑?车轮碾坏的草皮、尾气飘进林子里,你们管过没有?”
他顿都没顿,手指往下一指,声音又拔高了些:“逢年过节盖新殿、修厢房,木料从哪儿来的?是不是派人砍了象背山北坡的百年老树?那些树长了几十年上百年,砍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倒好,树没了,水土流失,雨天山路全是泥,这账算不算你们的?”
“还有!”
季五的唾沫星子都快溅到石墨脸上,语气里的火气更盛,“炼丹房里天天烧焦炭,炼完丹排的废气,是不是直接往山沟里灌?锻造法器时的煤烟,黑沉沉的一大片,是不是直接飘进山里?现在山脚下的溪水都变浑了,你们看不见?”
最后,他指着不远处的草丛,眼神里满是鄙夷:“更别提你们弟子!
随手乱扔的废纸、破布,还有吃剩的果皮骨头,有没有人定期清理?风一吹全挂在树枝上,雨一冲全流进溪里,这象背山的污染,你们卦庄敢说半分责任都没有?”
他一口气接连问了不下二十个问题,语快得像竹筒倒豆子,字句密集得让人插不上半句话,唾沫星子随着急促的语气溅在空气里,混着霾雾的甜腻气息,更显压迫。
那双枯瘦的眼睛此刻锐利得像磨亮的刀子,每扫过一人,都让人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尤其扫到石墨时,还特意停顿了两秒——那眼神像要钻进石墨的骨头里,把卦庄那些没说出口的事都扒出来,直看得石墨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动了好几次,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挤不出来,只能攥着短剑的手更紧,指节泛出青白。
问完石墨,季五又猛地转头看向马坤,脖子转动的幅度太大,连粗布衣领都蹭得作响。
他盯着马坤扛在肩上的开山刀,语气里的质问半点没减:“别光看着卦庄!
你们五行门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