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坤则更干脆,他往肩上掂了掂开山刀,刀身与刀鞘碰撞出“哐当”
一声脆响,随即扛着刀大步流星地跟上,明黄色劲装在灰蒙蒙的雾气里格外显眼,像一团移动的光。
他嘴里还嘟囔着,声音粗哑却响亮:“怕什么!
不就是点毒雾、机关?咱五行门的汉子没那么娇贵,还能被这点阵仗吓退?”
算上他们三人,还有另外两个先前就没露怯的卦庄弟子——一个攥着桃木法器,一个紧揣着符箓,也打定主意要走,没有半分犹豫地跟上了阳星师兄弟的步伐。
五人的背影很快被小道里翻涌的雾气裹住,先是衣角变得模糊,接着连身影都渐渐淡去,只余下几道浅浅的轮廓,慢慢消失在雾林深处。
剩下的七个卦庄与五行门弟子,脸色就难看多了。
五行门那个刚才扯下口罩的年轻弟子,攥着口罩的手不停抖,眼神飘来飘去,一会儿看向小道深处,一会儿又望向崖边的来路,显然打心底里不想跟着冒险;卦庄一个穿浅灰色锦袍的弟子,偷偷往后退了半步,脚跟刚碰到崖边的野草,又赶紧缩了回来,怕被旁人笑话“胆小”
。
可看着前面渐渐走远的人群,再看看身边同伴投来的目光——有催促,有审视,还有“你不跟就是孬种”
的意味——他们终究还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万般不情愿的神色,像是吞了苦药般皱紧眉头。
有人慢吞吞地将口罩重新戴回脸上,绳子勒得耳朵红也顾不上;有人则反复调整口罩的位置,仿佛多调整几次就能减轻恐惧;还有人一边戴口罩,一边小声抱怨:“真是倒霉,早知道不来了……”
“走吧,走吧,都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办……”
最后,一个卦庄弟子率先迈步,声音里满是无奈。
剩下的六人也磨磨蹭蹭地跟了上去,脚步缓慢得像拖着千斤重担,每走一步都要犹豫一下,与前面五人的干脆利落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路人摇了摇头,也快步跟上队伍。
他摸了摸脸上的口罩,断肠草的苦味还在鼻尖萦绕,心里清楚——从众人戴上口罩、踏上这条小道开始,接下来的路,恐怕真的要提着胆子走了。
众人沿着崖壁小道小心翼翼地转过弯角,脚下的青石路还带着晨露的湿滑,可岩壁背面的景象刚撞进眼里,所有人的脚步就像被钉死般,齐刷刷顿在原地——连呼吸都下意识停了半拍。
眼前哪有什么想象中铺着碎石、能看见藤蔓缠绕的蜿蜒山路?只有铺天盖地的黄澄澄霾雾,像被人从天上泼下来似的,瞬间填满了整个视野。
那雾气浓稠得惊人,堪比熬煮了三个时辰、熬到极致的金浆,稠得能看见缓缓流动的纹路,从脚下硌脚的碎石地往上漫,一直漫到头顶高耸的崖顶,将前后的路径吞吃得干干净净——往前看是一片晃眼的黄,往后望也是同样的雾,连半寸能落脚的路面都看不见,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团雾裹成了密不透风的茧。
雾气里还裹着无数细碎的霾粒,细得像磨碎的金沙,风一吹就打着旋儿掠过,带着股说不出的滞涩感。
有人没留神,让雾粒贴到了露在外面的手腕上,瞬间传来一阵黏腻的烫意——那不是太阳晒在身上的暖融融,而是带着刺人的灼烧感,像无数根细如牛毛的钢针,密密麻麻扎在皮肤表层,又痒又疼,痒得人心里慌,疼得人指尖麻。
站在中间的年轻弟子忍不住抬起手,刚要往脸颊上挠,就被身边的师兄按住——那师兄皱着眉摇头,嘴型示意“别碰,越挠越疼”
,可他自己的脸颊也泛着淡淡的红,显然也被霾粒扎得难受。
更骇人的是那股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像有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连空气都变得沉重粘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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