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坑沿的泥土簌簌往下掉,足见他这一下用了多大的力道。
紧接着,他往前迈了两步,步伐沉稳得像座移动的小山,肚子随着动作一鼓一鼓,将宽松的灰袍撑得愈紧绷,原本就敦实的身形在夜色里更显厚重,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过来,连周围的夜风都似停了半分。
他死死瞪着路人,眼神里满是不满的斥责,声音比刚才拔高了不少,带着几分沙哑的严厉:“小子!
你在那儿嘀嘀咕咕说啥呢?”
他用戒尺尾端指了指路人的胸口,力道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背后编排这些古物的不是,可不是什么好德行!
蜮在象背河存活了上百年,哪轮得到你一个毛头小子说三道四?”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添了几分质问,连呼吸都粗重了些:“难不成我刚才掰开揉碎,把蜮的习性、象背河的位置讲了这么多,你还没听明白?还是觉得我跟你师兄闲着没事,编瞎话骗你一个穿粗布短打的后生?”
话音落时,他还重重哼了一声,震得树梢的槐叶又落下几片,刚好飘在路人的肩头,却没人敢伸手去拂——空气里的紧张感,早已压得人喘不过气。
“不是不是!
前辈您千万别误会!”
路人连忙摆着手解释,双手在身前连连挥动,像在驱散眼前的误会。
他往前凑了半步,腰微微弓着,语气急切得都快带了哭腔:“您讲得特别清楚,一点都不绕弯子,我听得明明白白的!
我就是……就是觉得这事实在太离奇了,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才忍不住嘀咕两句,绝没有半分不满的意思!”
说着,他还特意抬眼看向微胖老者,眼神里满是诚恳,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生怕再惹对方生气。
见微胖老者的脸色稍稍缓和,路人悬着的心才松了半口气,又小心翼翼地追问道:“前辈,我还有两个疑问想请教——这么厉害的蜮,为啥偏偏只在楚地有?而且它们掳掠那些凡间的女孩子,除了当‘养料’,会不会还有别的目的?小叶子她……”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手紧紧攥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里满是担忧。
一旁的瘦老者终于再次开口,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又长又沉,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在寂静的林子里飘得很远。
他抬手捋了捋下巴上花白的胡须,指尖划过稀疏的胡须,动作缓慢而沉重。
眼角的皱纹在月光下堆得像沟壑,原本冷硬的眼神也染上了几分沧桑,语气里满是岁月的厚重:“哎——小兄弟有所不知,这蜮本就是楚地独有的古物,打从上古时期起,就一直盘踞在象背河一带。”
他顿了顿,目光飘向林子深处那片漆黑的夜空,像是在回忆那些久远的传说:“早先年,就是因为有这蜮在河里作祟,楚地才被外人当成‘蛮夷之地’,别说寻常百姓,就连走南闯北的商旅都绕着象背河走。
那时候的象背河,河面上常年飘着瘴气,岸边连野草都长得稀疏,谁见了都怵。”
“不过这蜮虽说凶得很,浑身上下却都是宝贝。”
瘦老者的声音又低了些,带着点复杂的意味,“它的甲壳比西域的精铁还硬三分,用特殊的法子锻造后,做成的战甲连强弓都射不穿;尾针上的毒,能让钢铁都慢慢腐蚀;就连它产的卵,磨成粉后都能入药,治些疑难杂症。
论起实用来,比传说中龙的鳞甲、龙角还要强上几分。”
“后来啊,”
瘦老者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惋惜,“人们贪它的宝贝,就开始四处围剿。
有的挖开河底的淤泥找它的巢穴,有的设下陷阱用活饵引诱,还有的请了江湖上的高手合力围杀。
几百年下来,蜮就被折腾得快绝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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