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放得更缓,语慢了半拍,每一个字都透着沉甸甸的分量,像是在说一件格外郑重的事,连眼神都变得严肃起来:“你不知道,族长拿到你的资料那天起,就把自己关在祠堂里,一待就是整整半个月。”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祠堂里供着柳家几十代老祖宗的牌位,每天天不亮,族长就点上三炷香,对着牌位躬身行礼,然后坐在蒲团上,反复翻看你的资料——从你的出身、身手,到你这些年经历的事,连你小时候救过一只流浪狗的细节都没放过,一边看一边在纸上写画,权衡利弊。”
“除了看你的资料,他还把族里藏在密室的几十本古籍都搬了出来,那些书有的纸页都黄脆了,字还是用毛笔写的,他就戴着老花镜,一页一页地翻,从早到晚都在琢磨办法。
有时候盯着一页纸能看大半天,连饭都是让人送到祠堂里的,吃两口就放下,心思全在这事儿上。”
他抬眼看向对方,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最后,族长才拍板定了这个主意——让小叶子跟在你身边。
一方面,是知道你身手好,这些年在道上也有几分名声,能帮小叶子避开明面上那些盯着她的势力,至少能保她一时安全;另一方面,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想借你的‘阳刚之气’,冲一冲她身上的‘纯阴之命’。”
“族里的古籍上记载过,纯阳之人的气息最是刚猛,能驱散阴邪,或许能中和纯阴命格自带的劫数,帮小叶子挡掉一些灾祸。
族长也是没办法了,才走了这步棋,毕竟小叶子是柳家这一代唯一的纯阴命格,族里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柳工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苦涩:“我们嘴上说是‘万全之策’,其实心里都清楚,这根本就是一场赌。
赌你能护小叶子周全,赌那些‘无影人’找不到机会,赌这该死的劫数能绕开她……”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带着浓浓的失落,“现在看来,我们还是赌输了。
小叶子还是被掳走了,之前所有的盘算,都成了空。”
说这话时,他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眼底的恳切渐渐被自责取代,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像是在为这个失败的决定懊恼不已。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格外轻,带着浓浓的自责,连眼神都暗了下去,像是在责怪自己没保护好柳叶,也像是在懊恼这个冒险的决定终究还是出了差错。
“行了!
别说了!”
没等柳工把话说完,路人猛地抬手打断他——那只手在半空顿了半秒,像是在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随即重重落在膝盖上,出“啪”
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他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麻,连膝盖上的布料都被按出了一道浅印。
路人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两道眉毛拧成了深深的“川”
字,额角的青筋都隐隐可见。
他眼底翻涌着怒火,还有被命运之说纠缠的不耐烦,像是有团火在胸腔里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粗重的声响,胸口也跟着剧烈起伏,车厢里的空气仿佛都被他这股情绪烘得燥热起来。
“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又加重了语气,声音比刚才高了半分,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什么四柱纯阴、命理劫数,全是江湖术士编出来骗傻子的无稽之谈!”
他说着,右手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骨节分明的手背上,几条青筋像小蛇似的隐隐跳动,连手臂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显然是真的动了气。
“我活这么大,从来不信什么‘命由天定’!”
路人的目光死死盯着柳工,眼神里满是坚定,还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