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刚容得下两人并肩,走在桥上能听见头顶枝叶的婆娑声,还有远处水鸟掠过水面的轻响,混在一起格外清宁。
桥身铺着大块的青石板,每块都有半人长,表面被往来的脚步磨得像上了层釉,阳光斜斜照过时,能映出细碎的光斑。
边缘处却还留着些凿刻的痕迹,带着粗粝的质感,与中间的光滑形成有趣的对比。
缝隙里长出几丛嫩绿色的青苔,雨过后便吸足了水汽,绿得亮,间或还夹杂着几株米粒大的三叶草,叶片上滚着水珠。
踩上去着“沙沙”
的轻响,鞋底能感觉到那点潮湿的凉意,顺着脚心慢慢往上爬,驱散了日头带来的燥热。
石板上还留着些浅浅的凹痕,是经年累月被脚印磨出来的,像一串模糊的密码,藏着无数行人的故事。
桥两侧的石栏爬满了薜荔藤,深绿的叶子是心形的,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一片挨着一片,把栏杆裹得严严实实,只在顶端露出点青灰色的石棱。
垂落的气根像串绿色的珠帘,细得像棉线,有的直直地垂着,有的打着卷儿,风一吹便轻轻摆动,扫过石板时带起“窸窣”
的细碎摩擦声,像谁在低声絮语。
藤叶间藏着些小小的瘦果,紫黑色的,像颗颗迷你葡萄,偶尔有麻雀飞来啄食,扑棱棱的翅膀声惊得气根晃得更厉害了。
石栏的柱头上本刻着莲花纹样,如今大半被藤蔓遮住,只露出半片花瓣的轮廓,倒像是莲花从绿丛里探出头来。
桥下的水面绿得像块温润的碧玉,不是那种鲜亮的翠绿,而是浸了墨的苍绿,透着沉淀的厚重。
水底的水草顺着水流轻轻摇晃,把影子投在水面上,像用墨笔描出的细线条。
映在水里的亭台倒影格外清晰,飞檐翘起的弧度、兽吻尖顶上的釉彩,甚至亭柱上凌霄花的橙红,都一丝不差地落在水里,连风过时柳丝拂过水面的涟漪,都把倒影揉成了晕开的水墨画。
微风吹过,水面泛起鱼鳞似的波纹,一圈圈往外荡,倒影跟着轻轻晃动,亭台仿佛在水里缓缓移动,兽吻的影子也像是动了动脖颈。
波纹里透着股墨色的古意,混着岸边草木的清香和水汽的微凉,浑似从宋元工笔古画里搬出来的一般。
人站在桥上望着,望着,便恍惚忘了今夕何夕,只觉周身的时光都慢了下来,连呼吸都跟着轻了,生怕惊扰了这水里岸边的静谧。
而掩映在密林深处的,全是独门独户的小洋房,约莫五层楼高,像一颗颗被精心安放的玉印。
外墙贴着米白色的花岗岩,每块石材都打磨得光滑平整,接缝处勾着浅灰色的勾缝,横平竖直如墨线勾勒,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屋顶覆着青灰色的陶瓦,瓦片层层叠叠,边缘微微上翘,雨水顺着瓦当的弧度滑落,在墙根积成小小的水洼。
每栋洋房外都围着半人高的雕花铁栅栏,黑色的铁艺上缠绕着卷草纹,花纹间点缀着小小的蔷薇花造型,尖端却暗藏着不易察觉的尖刺。
栅栏里种着修剪整齐的冬青,绿得像打蜡的翡翠,边缘被修得笔直,像围着房子的一道绿墙。
栅栏门是两扇对开的铁艺雕花门,门环是黄铜做的兽头造型,被摩挲得锃亮,轻轻一碰便出“当”
的脆响。
奇怪的是,这些建筑并非像普通小区那样循着横平竖直的轴线成排成列,而是三三两两地散落着,彼此间隔着至少十米宽的树丛,枝繁叶茂的香樟、银杏或是丛生的翠竹填满了空隙,将每栋房子都裹在独属的绿意里。
它们的位置错落有致,远看像随意撒落的棋子,细看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玄妙——仿佛每栋楼的朝向、间距都经过精心测算,藏着某种隐秘的呼应。
东头那栋的朱漆大门刷得油亮,门环是黄铜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