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记着就好。”
雪丐摆了摆手,直起身拍了拍沾在袍角的尘土,铁钵盂在腰间晃悠着,出细碎的碰撞声。
“咱们就此别过,我还得去追查幽冥界那些东西的其他踪迹——既然屠暗敢现身,保不齐它的同伙也在附近,迟了怕是又要害人。”
说罢,他转身就要往巷口走,佝偻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长,手里的打狗棒往地上一点,“笃”
的一声,人已走出两步,只留下句随风飘来的话:“好好修行,别辜负了你师父的心思。”
雪丐的话音还没在晚风里散尽,路人心里突然“咯噔”
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撞。
先前那点羞愧瞬间被一股尖锐的警觉冲散,他猛地抬起头,原本还带着几分赧然的眼神瞬间绷紧,瞳孔微微收缩,像拉满了弦的弓,周身的气息都提了起来。
他往前紧走半步,脚尖碾过地上的碎石子,出细微的摩擦声,攥着紫竹冰焰笛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指腹都陷进了笛身的纹路里:“等等前辈!”
声音比刚才高了半分,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您刚才说……幽冥界的高手都来了这座城市?”
雪丐龙炎正抬脚要往巷口迈,闻言顿住脚步,鞋跟在地上磕出轻响。
他转过身来,双手依旧懒洋洋地抄在油乎乎的袖管里,肩膀微微垮着,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晨的露水:“是啊。
五个护法级别的货色,一次全扎堆儿涌进洪泽府,这事儿邪乎得很,定是有什么大事件要生。”
他往脚边踢了块指甲盖大的小石子,石子在地上滚了两圈,钻进砖缝里。
“这种时候,咱这些守着地界的老骨头可不能袖手旁观。”
雪丐抬眼瞅了瞅路人,眼神里带着点催促,“你赶紧把手里的活儿了结了,不然让幽帝那九个脑袋的怪物,或是张仕奇那帮小倭国的杂碎抢了先,摸到了那秘密的边儿……”
他咂了咂嘴,舌尖在牙床上顶了顶,眉头慢慢皱起来,眼角的皱纹里积了些凝重:“怕是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到时候哭都找不着调,生灵涂炭是免不了的。”
顿了顿,他又摆了摆手,像是拂去什么烦心事,语气轻快了些,“不过也别太当回事,这帮玩意儿说白了就是自封的‘幽冥’称号,真论起道行,比起真正幽冥界的正主儿,简直就是穿开裆裤的娃娃过家家,闹着玩呢。”
路人听得眼睛瞪得溜圆,眼白都露了不少,先前的警觉里又掺进了浓浓的好奇,像猫见了线团似的。
他忍不住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雪丐跟前,目光紧紧盯着雪丐脸上的每一道纹路,像是要从里面挖出答案,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探究:“什么秘密?”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里带着点难以置信,“连雪丐老前辈您都不知道?”
话刚出口,他自己都愣了愣——能让这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老前辈说不出个究竟的事,那得是多大的谜团?晚风卷着巷子里的尘土吹过,掀得他额前的碎乱晃,可他半点没察觉,眼里只映着雪丐那张藏着无数故事的脸。
“哎——”
雪丐龙炎重重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股陈年旧酿般的醇厚与沧桑,在寂静的巷子里荡开。
他抬手用袖口擦了擦眼角,露出布满皱纹的眼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胡须上的结,眼神飘向远处被夜色吞没的屋顶,语气里裹着化不开的怅然:“知道这秘密的人,大多已经化作了尘土喽。
剩下的,也早把名字改了,揣着一身本事躲进了深山老林,管他外面天翻地覆,愣是不问世事了。”
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敬畏:“他们里头的每一个,当年都是能在江湖上掀起惊涛骇浪的主儿——有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