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你这身子骨怕是要化成滩黑水;若是撞上巡夜的天雷,那更是连渣都剩不下。”
他抬眼望了望窗棂,天边已透出极淡的鱼肚白,“而且,沙漏里的沙子没多少了,再过一刻钟,就该三更天了——到时候,你说会不会有什么‘老朋友’来串门?”
那魉族听得黑雾都在颤,方才还硬撑着的气焰像被扎破的气球般瘪了下去,连幽绿的光点都黯淡了大半。
它沉默了片刻,声音里带着气若游丝的颓丧,连“卑鄙”
二字都没了力道:“卑鄙的人类……”
它顿了顿,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语气里的抵触终于化作认命的妥协,“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路人直起身,脸上的戏谑瞬间敛去,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连周身的气场都冷了三分。
他往前逼近半步,光网随着他的动作出嗡鸣,语气里再无半分玩笑,每个字都像淬了冰:“说。”
一个字砸在地上,仿佛能激起尘土,“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还有谁知道这里的坐标?今晚潜入,究竟想在同事们身上搜什么东西?”
三连问像三道重锤,狠狠砸向黑雾,逼得它连退数寸,撞在光网边缘,出细碎的呜咽。
没承想那魉族竟猛地一挺黑雾凝成的身子,原本瑟缩的轮廓陡然绷紧,像块被冻硬的黑铁。
藏在雾中的光点骤然亮得灼人,燃起两簇幽绿的火焰,语气里淬着冰碴般的鄙夷:“哼!
我们冥族行事,向来骨头比你们人类的钢刀还硬!”
它刻意拔高了声音,黑雾因激动而微微震颤,“岂会做摇尾乞怜的二狗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若吭一声,就让我坠入阿修罗地狱,受万世熔火焚身之刑,永世不得生!”
说罢,它竟真的一动不动,连黑雾都凝得更实了些,摆出副引颈就戮的架势,倒生出几分悍不畏死的决绝。
路人眉峰微挑,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沉了下去,化作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向前踏出半步,木椅被撞得向后滑出半尺,出刺耳的声响:“让你开口,是给你留条活路,也是给我自己省点麻烦。”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威压,“但这不代表,我得陪着你耗。”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流星地朝那魉族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沉稳如钟,靴底碾过地上的酒渍与花生壳,出黏腻的咯吱声。
右手在胸前飞快翻转,食指与中指并拢点向眉心,其余三指蜷曲成拳,结成个复杂的天灵印——掌心朝前缓缓抬起,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金光,像握着团流动的晨曦。
那架势再明显不过:要直接按上对方头颅,强行催动读心术,从它混乱的意识里扒出情报。
就在他的手掌离光网只剩寸许,金光已映亮黑雾的刹那,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响,带着急促的喘息与警示:“路人,小心有诈!”
路人浑身一震,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他猛地转头——只见队长征阳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挣扎着从墙角爬起,衬衫前襟沾满尘土,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嘴唇毫无血色。
他指着那魉族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胳膊上还残留着青黑色的阴气痕迹,眼神里的惊惶像泼翻的墨汁,瞬间染满了整个眼眶。
几乎就在同时,那原本摆出视死如归模样的魉族,黑雾里突然闪过一丝极淡的红光,快得像错觉。
藏在雾中的光点猛地收缩,嘴角(如果那团雾有嘴的话)竟勾起抹诡异的弧度——方才的硬气全是伪装!
话音刚落,一阵疾风“嗖”
地刮过,路边的落叶都被卷得打了个旋——正是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他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形便如弹丸般射向路人,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