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长椅上那排脑袋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唰”
地一下全抬了起来。
染黄毛的年轻人眼神最先活泛起来,眼珠子在眼眶里飞快转了两圈,目光像道闪电似的扫过旁边穿红裙的女人——那女人正往角落里缩,肩膀几乎贴住墙壁,眼皮耷拉着,一副啥也没听见的模样。
黄毛喉头动了动,嘴唇抿成条直线,又飞快地低下头,手指在膝盖上抠出几道白印子。
穿红裙的女人缩得更紧了,红裙的边角被她攥在手里揉出褶皱,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只要把头埋得够低,就能躲掉这声问话。
其他人也各有各的反应:戴眼镜的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镜框,眼神瞟向地面;穿黑夹克的则往旁边挪了挪,像是想跟左右撇清关系。
原本安静的走廊,忽然就漫上了一层说不出的紧张。
一伙人你瞅瞅我,我瞄瞄你,眼神在彼此脸上打了个转,最后像被磁石吸住似的,齐刷刷投向坐在长椅中间的长男子。
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房子是他的。”
路人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那长男子留着及肩的黑,梢黏糊糊地缠在一起,像是几天没洗。
他一直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牛仔裤膝盖上的破洞,连周围的动静都没在意,仿佛魂儿还落在27楼那间烟雾缭绕的房里。
“长毛,干部问你呢。”
旁边一个留平头的年轻男子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声音里带着点幸灾乐祸。
长男子像是被这一撞惊醒,猛地抬起头,额前的碎扫过眼睛。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看清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才慌忙“噌”
地站起来,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啊?啊?什么事,干部?”
他说话时带着点结巴,眼神慌乱地左顾右盼,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最后下意识地抓了抓自己油腻的长,指缝里还沾着点可疑的白色粉末。
路人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落在他颤的膝盖上。
邹境在旁边轻嗤一声:“问你27楼那房子,是不是你的。”
见那被唤作长毛的长男子慌得六神无主,眼神都没个落点,路人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语气里带了点调侃:“朋友,想啥呢?魂都快飞了,难不成还没从刚才那劲头里缓过来?”
“没、没有!”
长毛被这话戳中,脖子根都红了,慌忙摆手,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底气不足,“干部有啥指示,尽管问,我一定说!”
路人脸上的笑意收了收,身子微微前倾,目光落在他颤的手指上,没理会那刻意的奉承,开门见山再次问道:“街心口那栋写字楼,27楼那间房,是不是你的?”
“房、房子?”
长毛的脸“唰”
地白了,嘴唇哆嗦着,刚才那点浑不在意的劲儿全没了,只剩下藏不住的慌,“不、不是我的……我就是、就是偶尔去坐坐……”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一个穿夹克的男人打断:“别装了,钥匙不一直你拿着吗?上周还说那地方‘安全’,叫我们尽管去……”
长毛慌忙摆着双手,手腕上的手铐随着动作“哐当”
作响,声音里带着哭腔:“真不是我的!
干部您瞅我这样——”
他扯了扯自己皱巴巴的t恤,上面还沾着不明污渍,“我这穷酸样,哪有钱在那地段买房?是、是我‘相好’的……”
“呵,”
路人听得直乐,临转身时回头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戏谑,“这话就有意思了——买不起房就等于没钱?养‘相好’反倒不用花钱?”
长毛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又找不到词,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路人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