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他往后仰了仰身子,靠在座椅背上,双手摊开做出无奈的样子,嘴角却偷偷勾着点促狭的弧度:“今儿这觉睡得太沉,脑子像是被浆糊糊住了,昨天的事……愣是想不起来半分。”
阳光从他侧脸扫过,照得他眼底那点藏不住的笑意明明灭灭。
他故意把声音放得软软的,带着点讨好的憨气:“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给个小小的提示?比如……是在院子里说的?还是在哪儿?我这脑子一醒盹就犯迷糊,您多担待担待。”
说着,他还朝柳叶微微欠了欠身,肩膀随着车子的颠簸轻轻晃着,眼角的余光瞥见柳叶攥着布包的手指关节都捏白了,心里忍不住偷笑,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我真的忘了”
的无辜模样,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添了几分诚恳的迷糊。
柳叶见路人那副冥思苦想却依旧茫然的样子,眼里的光“唰”
地暗了下去,先前鼓着的腮帮子慢慢瘪下来,嘴角也撇成了委屈的弧度。
她咬了咬下唇,像是认定了他真的忘了,声音里带着点泫然欲泣的失落:“你……你不会真的全忘了吧?”
说着,她猛地转过头,对着驾驶座的柳工扬声喊道,声音里带着点强撑的倔强,尾音却忍不住颤:“柳工哥哥,那咱们……打道回府吧!”
阳光照在她微微泛红的眼角,连带着鼻尖都染上了点红,怀里的布包被她攥得变了形,绣着云纹的书脊硌得指节白。
她故意别过脸看向窗外,肩膀却微微耸动着,像是在跟自己较劲,那副“你不记得我就不去了”
的模样,看得路人心里忽然软了半截。
柳工眼角的余光从后视镜里扫到柳叶泛红的眼眶,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随即“嗤”
地笑出了声,笑声里带着点胸腔共鸣的憨厚。
他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鼻子,指腹蹭过下巴上泛青的胡茬,方向盘轻轻一打,车子灵巧地避开了路边窜出来的流浪猫,轮胎碾过积水的小坑,溅起细碎的水花。
“傻妹妹,”
他拖长了语调,声音里满是揶揄的笑意,眼角的皱纹挤成了一道道沟壑,却透着明晃晃的暖意,“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说着,他抬眼从后视镜里瞅了瞅柳叶,又朝副驾驶的路人扬了扬下巴,指尖在方向盘上“笃笃”
敲了两下,语气里带着点“我早就看穿了”
的得意:“你瞅瞅副驾驶那位,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眼里那点促狭的光藏都藏不住——他这明摆着是逗你玩呢!”
阳光从车窗斜斜照进来,落在他笑出褶子的眼角,连带着鬓角那几根显眼的白都染上了金边。
他见柳叶还愣着,又补了句,声音里的笑意更浓了:“昨天傍晚在荷花池边,人家拍着胸脯说‘保证帮你找到那本《金石录》’,转头能忘?也就是你这实心眼的丫头才信。”
话音刚落,他还朝路人挤了挤眼,眼里闪着“哥们儿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的默契。
路人被他戳破心思,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后颈微微烫,眼角的余光瞥见柳叶正瞪圆了眼睛朝自己看来,那点嗔怪里,分明掺着几分如释重负的亮。
“啊!
好你个小哥哥——”
柳叶猛地反应过来,那双瞪圆的眼睛里瞬间燃起小火星,先前的委屈全变成了气鼓鼓的嗔怪。
她“噌”
地从后座往前扑,半个身子都探到前排,乌黑的马尾辫扫过路人的胳膊,带着股清清爽爽的洗水香味。
“居然敢骗我!”
她伸手就去挠路人的胳肢窝,指尖带着点痒痒的力道,嘴角却忍不住咧开,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看我不挠得你求饶!”
车厢里顿时响起一阵轻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