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远处渡轮突然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鸣,惊得他差点把手机甩进湖里。
满滩鸥鸟"
轰"
地炸开,翅膀扑棱声混着此起彼伏的"
咕咕"
叫,活像打翻了装满闹钟的鸟笼。
他手忙脚乱捂住耳朵,对着手机扯着嗓子喊:"
听见没!
大自然给咱放礼炮了!
这欢迎仪式比村口秧歌队还热闹!
"
路人抬手挡了挡刺眼的朝阳,手机屏幕在他掌心里泛着冷光。
听筒里传来的沙沙声混着电流杂音,穆策的声音像是从幽深古井里飘出来的:“问下过路人,往金银潭走。”
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喉结不安地滚动着。
对方的语气冰冷刺骨,仿佛能穿透屏幕。
“别磨蹭,潭底的异动越来越频繁了。”
穆策的声音突然拔高,吓得他差点将手机摔在地上。
他攥紧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嘟——”
电话挂断的瞬间,他呆立在原地,望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跳如擂鼓。
一阵晨风吹过,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伸手摸向脖颈那道凸起的纹路——那里烫得惊人,温度还在不断攀升,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皮肤下燃烧。
他抬头望向金银潭的方向,远处的潭水在晨光下泛着幽蓝的光,雾气缭绕间,隐约传来阵阵低沉的轰鸣,仿佛有什么古老而强大的力量正在苏醒。
穆策阴冷的话音刚落,路人猛地抬头,警惕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
他喉结剧烈滚动,睫毛不安地颤动,晨光在他紧绷的下颌投下一道颤抖的阴影。
晨雾如轻纱般弥漫,空旷的堤岸寂静得可怕,唯有一只白鹭划破水面,惊起涟漪又迅归于平静。
他下意识地抱紧双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这样能抵御空气中弥漫的诡异寒意。
沥青路面在雾霭中蜿蜒向远方,像一条沉默的巨蟒。
几株歪脖子柳树在薄雾中摇晃,枯枝如同垂落的鬼手。
他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裂的嘴唇出沙哑的自嘲:“呵,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信号都绕道走,哪来的过路人”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堤岸回荡,尾音被晨雾吞噬,显得格外孤寂又凄凉。
风卷起他凌乱的衣角,却卷不走他眼底越来越浓的不安与恐惧。
路人垂眸盯着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屏幕边缘,指腹在钢化膜上划出细碎的沙沙声。
导航软件骤然亮起的冷蓝光,将他眼下的青黑衬得愈浓重,瞳孔里倒映着猩红的路线标记,像被毒蛇吐信时沾染的血色。
"
金银潭"
三个宋体字下方,蜿蜒的导航轨迹扭曲盘绕,活脱脱是盘踞在屏幕里的巨蟒,115公里的直线距离旁,三颗闪烁的湖泊图标如同毒蛇头顶的毒牙。
喉结剧烈滚动着咽下干涩,他突然扯松领口的纽扣,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指尖颤抖着放大地图,卫星影像里银白的水网如蛛丝般纵横交错,将陆地切割得支离破碎,每一道纹路都像是某种神秘符咒。
晨光透过指缝落在屏幕上,那些湖泊却泛着诡异的冷光,像是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他猛地将手机倒扣在大腿上,掌心沁出的冷汗洇湿了裤管,恍惚间又想起部队里5o公里急行军时的酣畅淋漓,此刻攥着手机的手却重若千钧——那些训练场上的泥潭沟渠,哪及得上眼前这暗藏杀机的深渊?
“直线距离?”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抹带着血丝的冷笑,虎牙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