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着抓起手机,漫无目的地滑动屏幕,新闻图片的蓝光刺得眼眶生疼,酸涩的泪水在眼角打转。
可一旦阖上双眼,那些悬而未决的疑问便化作荆棘,从太阳穴开始疯狂生长,扎得脑仁阵阵剧痛,迫使他不得不再次睁开眼睛,坠入这无尽的失眠深渊。
月光像浸透银漆的薄纱,从门缝蜿蜒而入,在路人赤脚边投下蛛网状的碎影。
他的手指悬在t恤纽扣上方许久,最终咬住下唇,用牙齿轻轻扯开第一颗。
棉布摩擦的窸窣声在空荡的走廊里炸开,惊得他浑身一颤,仿佛自己的心跳声都随着布料摩擦声扩散到整栋楼。
瓷砖的凉意顺着脚底窜上脊椎,他踮着脚尖挪动,膝盖微屈成诡异的弧度,每一步都像踩在结冰的湖面,生怕脚下的瓷砖突然裂开。
经过雕花木门时,他的影子被月光拉长,扭曲地贴在门板上,宛如某种诡异的图腾。
鼻尖几乎要贴上冰凉的木纹,连雕花缝隙里的灰尘都看得一清二楚,老式挂钟的滴答声混着自己放大百倍的心跳,在耳膜里撞出闷响。
突然,门内传来被褥窸窣声,他瞬间僵成雕塑,连呼吸都凝成了冰,直到那声响渐渐平息,才现掌心已在门框上洇出深色汗渍。
当最后一声均匀的呼吸从门缝漏出,路人绷紧如弓弦的肩胛终于缓缓松落,衬衫后襟早已被冷汗浸出深色云纹。
他无声舒出的长气尚未消散,指尖刚触到玄关那枚铜制门把,寒意便顺着纹路如毒蛇般噬咬而上——冰凉的金属表面毫无转动余地,刺骨的触感瞬间让他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
"
咔嗒、咔嗒——"
失控的力道迫使指节与门把反复撞击,尖锐的金属声在死寂的客厅炸开,惊得天花板的积灰簌簌而落。
他猛地收力,后背重重撞上鞋柜,震得几双拖鞋歪倒在地。
防盗门的猫眼如同一枚独眼,将惨白月光筛成无数细碎的光斑,在地板上拼凑出嘲弄的图案,正中央那道笔直的光痕,恰好横亘在他慌乱后退的脚尖前,像是某种无声的审判。
路人狠狠咬了咬下唇,喉间溢出的闷哼裹着浓重的不甘。
他盯着防盗门表面映出的自己——皱巴巴的t恤歪斜地挂在肩头,额黏在汗湿的眉骨上,眼神里尽是困兽般的焦躁。
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抠住铜质门框,指腹在冰凉的锁芯上来回摩挲,仿佛这样就能磨开这道阻碍。
"
这两个鬼灵精"
他压低声音咒骂,尾音像被掐住脖子般戛然而止。
鼻腔重重喷出一口气,震得垂落的刘海微微颤动。
月光爬上他紧绷的下颌线,将抿成直线的嘴唇镀上冷银,眼底翻涌的情绪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既恼怒又无奈。
寂静的夜吞噬了他所有声响,唯有指尖与金属锁芯摩擦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他突然踹了脚门板,出沉闷的声响,又慌忙捂住嘴警惕地回头张望。
挫败感让他重重靠在门上,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下苦涩,此刻的他,活像被关在精致牢笼里的困兽,焦躁地来回踱步,却始终撞不破这道无形的枷锁。
锁孔的咔嗒声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路人浑身猛地一颤,拖鞋在瓷砖上打滑,整个人几乎失去平衡。
他僵着脖子缓缓转身,后背紧紧抵在冰凉的防盗门上,瞳孔因震惊而剧烈收缩,仿佛要将眼前的画面生生刻进眼底。
暖黄的壁灯将柳黎和任卿的影子拉得老长,斜斜地铺在客厅地板上。
柳黎倚着门框,眼尾上挑,红唇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指尖夹着铜钥匙轻轻晃动,金属碰撞的声响像是胜利的号角。
任卿则半掩着嘴,肩膀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