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快步朝车跑,皮鞋踩在斑马线上出清脆的响。
轿车在公交站旁刹住,排气管喷出的热气里混着烟味。
车窗摇下,周队的脸在仪表盘蓝光中忽明忽暗,左脸颊有道新鲜的抓痕,血痂凝着暗红,像条细小的蜈蚣趴在苍白的皮肤上。
“上车!”
周队的手指敲着方向盘,戒指上的骷髅头装饰磕在金属上,“刚接到线索,报刊亭里有——”
话音未落,报刊亭方向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惊飞的鸽子扑棱着翅膀掠过车顶,尾羽上的白色粉末飘进车内,像撒了把骨灰。
路人抓住车门把手时,看见后视镜里自己的脸——眉头紧锁,眼睛里映着报刊亭黑洞洞的窗口,隐约有影子晃过,像是个人形轮廓,脖子上挂着串钥匙,在夜风里晃出细响。
“砰!”
车门关上的瞬间,周队猛踩油门,轮胎碾过路边的落叶,出“咔嚓”
轻响。
轿车掠过报刊亭时,路灯突然熄灭,黑暗中闪过道红光——亭子里的旧电视屏幕亮了,雪花点里映出张模糊的脸,嘴角咧得老大,露出两排泛黄的牙,像极了老照片里的逝者。
路人系紧安全带,手指触到座椅缝隙里的异物——是枚铜哨,绳结上缠着褪色的红绳,哨身刻着“黄泉守夜人”
字样,在手机屏幕冷光下泛着青灰,像从墓里挖出的陪葬品。
夏夜的风裹着热浪扑来,周队动警车时,掌心的汗在方向盘上洇出月牙形的痕。
“走,去看看。”
他抹了把额角的汗,警服领口的纽扣绷得亮,露出晒黑的脖颈。
路人拉开车门坐进副驾,真皮座椅被晒得烫,仪表盘蓝光映着周队紧抿的嘴角——那里有道浅色疤痕,是去年抓小偷时被划伤的。
警车沿着双向六车道疾驰,路灯依次亮起,在路面投下连贯的光斑,像串被踩亮的珍珠。
远处的变电站铁塔顶着星光,五辆电力抢修车的顶灯转着黄光,在夜空中划出模糊的弧线。
周队单手扶着方向盘,另只手扯开领带:“这月都第三起电缆故障了,鬼天气。”
话音未落,窗外掠过排梧桐树,叶片在气流里沙沙响,像在应和他的抱怨。
不到三分钟,警车停在变电站门口。
抢修现场亮如白昼,强光射灯将钢架结构的阴影投在地上,穿橘色工装的工人背着工具包快步穿行,安全帽上的“电力抢修”
字样反光刺眼。
路人踩着碎石子跟上周队,看见检修井旁的老师傅正蹲着检查电缆,皱纹里嵌着黑油,手里的手电筒光柱稳如直尺,扫过烧融的绝缘皮:“老周,是老化短路,你闻闻这焦味。”
周队弯腰查看,警服下摆扫过地面,露出皮带上挂的钥匙串——除了警局和家门钥匙,还拴着枚褪色的平安符。
“辛苦你们了。”
他直起腰时,后颈的痱子被汗浸得通红,转头对路人道,“你站远点,别碰设备。”
路人退到警戒线外,看见抢修车后备箱敞开着,里面整齐码放着绝缘手套、扳手和黄色警示带,箱底还躺着半瓶冰镇矿泉水,瓶身上凝着水珠,在灯光下晃得人眼馋。
主电缆井旁,22岁的小刘单脚勾着扶梯横杆,安全帽斜扣在头上,露出后颈大片晒脱的皮,新长出的皮肤粉得亮。
他左手攥着探照灯,右手跟着哼鸣的调子敲钢管,跑调的《七里香》混着电缆井深处的电流声,在午夜的变电站里显得格外荒腔走板。
“小刘!”
58岁的张师傅用扳手敲了敲他的安全帽,铁锈簌簌落进衣领,“探照灯往下15度,光斑要罩住第三组端子!”
小刘吐了吐舌头,拇指扳动探照灯调节钮。
光束像道银蛇滑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