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将乞丐老伯的影子切成两半,前襟的破军大衣补丁在风里扑棱,像面破旧的招魂幡。
他浑浊的眼球在阴影里转了转,黄浊的虹膜上蒙着层翳,却在扫过路人胸前的证件时突然收缩。
"
让开。
"
老伯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轨,右手背的老年斑突然凸起,青紫色血管在松弛的皮肤下跳动,"
好狗不挡道。
"
他向前半步,破塑料袋里的玻璃瓶出"
哗啦"
轻响,瓶口拴着的红绳上串着三枚棺材钉,钉帽还沾着暗红碎屑。
当路人横跨半步时,老伯的手腕突然绷紧如铁,皮肤下的骨骼棱角毕现。
塑料袋提手勒进掌心,磨出道血痕,他却浑然不觉,缺牙的嘴咧开露出暗紫色牙龈:"
死缠烂打?"
他的舌尖舔过牙床,"
你追着问那些事,是想给阎王当向导?"
远处的老槐树沙沙作响,月光在老伯左眼角的旧疤上投下光斑,那疤痕蜿蜒至太阳穴,像道深嵌的旧伤。
他鞋底的寿桃布鞋沾着新鲜泥土,指缝里嵌着相同的土粒,混着几根白色绒毛。
路人的手掌按在腰间的皮质腰包上,能感觉到里面装的朱砂包正微微烫。
他直视对方泛着幽蓝的瞳孔,正色道:"
晚辈只是想弄清楚阴差借道的规矩,并无冒犯之意。
"
话音未落,乞丐的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滚动如石球,浑浊眼球向上翻出眼白,露出虹膜边缘蛛网般的红血丝。
他的下巴脱力耷拉着,嘴角涎水呈透明细线坠向地面,在路灯下划出半道银弧。
破棉袄的补丁在风里骤然舒展,像只被剪断提线的傀儡,后襟的"
为人民服务"
字样裂成两半,露出里面暗红色的寿衣边角。
"
咕咚"
——后脑磕在柏油路面的闷响里,他的双腿仍保持着前冲的弯曲姿态,脚尖却诡异地平铺向两侧,脚踝韧带出"
咔嗒"
轻响。
路人屈膝俯身的瞬间,后槽牙咬得"
咯咯"
响,瞳孔收缩着锁定老人后颈的褶皱——那里的皮肤异常松弛,像层空荡的布袋,随着动作晃出诡异的弧度。
他双臂交叉如铁闸横在胸前,小臂肌肉隆起,警服布料被撑得亮,却在接触老人后背的刹那骤然紧绷:那触感僵直如木,肩胛骨硌得他掌心生疼,分明是具用硬纸板和铁丝撑起的傀儡。
"
起!
"
他的低吼混着胸腔震动,腰腹力量顺着脊椎爆,却在托举时惊觉老人的臀部轻得反常,仿佛悬空的皮影戏道具。
四目相对的刹那,老人浑浊的眼球突然翻白,露出眼白上蛛网般的红血丝,瞳孔却缩成针尖,倒映着路人因用力而扭曲的脸——那眼神不似人类,更像某种蹲踞在阴影里的肉食动物。
"
你、你怎么接得住"
老人的喉结卡住后半句话,枯枝般的手指蜷曲如鹰爪,指甲缝里的黑泥蹭在路人肩章上,露出底下泛青的皮肉。
他的嘴唇干裂起皮,说话时喷出的热气带着腐叶味,混着廉价白酒的辛辣,喷在路人脸上像团霉的棉絮。
路人侧身卸力的瞬间,警靴在地面搓出刺耳的声响。
他瞥见老人的布鞋离地三寸,鞋底的寿桃刺绣正对着自己的胫骨——那角度精准得可怕,像是练过无数次的袭击姿势。
突然,老人双腿盘起如蛇缠绕,膝盖骨顶着路人胯骨,整个人的重量诡异地集中在一点,像块吸饱水的海绵般死死贴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