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地开荒在那边坡下么?”
“种菜?”江守业哼笑一声,用脚尖点了点冻得梆硬的地面。
“在这儿,光靠土坯房和帐篷,冬天能冻掉半条命。得修房子,像样的房子。”
“啥房子?”
“木刻愣。”江守业吐出三个字,带着点笃定。
“厚实的原木垒起来,中间塞上苔藓泥巴,不透风,扛冻。伊莉娜家那种。”
王大林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木刻愣?那玩意儿结实是结实,可费老鼻子劲儿了!砍树、扒皮、开槽、垒墙…咱们连木头都缺!”
“缺?”江守业指了指那几棵枯死的红柳树。
“这不就是现成的?不够?林子边上那些歪脖子树、风倒木,挑能用的弄回来。”
“连长不是说了,多干多得?咱们就干这个,明天一早,我就跟连长打报告。”
王大林被他江哥这想法震住了,愣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嘿,江哥,真有你的!”
“这要是修成了,你冬天可不用缩在漏风的土坯房里当冰棍了!”
“你现在是兽医,连长肯定支持!”
“嗯。”江守业掐灭烟头:“走,回吧。明天事儿多。”
两人不再耽搁,踩着月光往回走。
快到宿舍那排土坯房时,远远看见个人影在门口哆哆嗦嗦地晃荡,正是鼻青脸肿的张顺风。
胡三炮显然是回自己屋了,就剩张顺风,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脸盆,正探头探脑。
看见江守业和王大林回来,张顺风浑身一激灵,赶紧端着盆小跑过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肿着的嘴角一抽一抽地疼。
“江哥,王哥,洗…洗脚水,热乎的…”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盆里的热水也跟着晃悠,差点泼出来。
王大林乐了,故意板着脸:“嗯,端稳当点!别跟得了鸡爪疯似的!”
张顺风赶紧双手死死捧住盆边,指关节都捏白了。
江守业眼皮都没抬,径直推开了宿舍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一股混合着汗味、脚臭、劣质烟草和潮湿土坯墙的味道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