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在新树的叶片上,折射出的光里,能看见封神大战的硝烟早已散尽,只留下无数交织的根须,在地下默默生长,将所有差异、所有过往、所有期盼,都酿成了洪荒大地最醇厚的养分。
或许有朝一日,还会有新的界隙震颤,还会有未知的生灵到来,但这片土地早已学会了如何拥抱——用根系相缠,用气息相融,用最朴素的共生之道,迎接每一个崭新的黎明。
封神战后第五千年,洪荒的晨露里都带着融合的甘醇。昆仑山脚的“共生田”已绵延百里,田垄间的界碑早被藤蔓覆盖,分不清哪块地种着阐教的星稻,哪片畦栽着碎界的金边麦。
老农们牵着长翅膀的碎界鹿耕地,鹿蹄踏过之处,土块自动散开,露出底下混着东海海泥的沃土——那是龙族夜叉每年汛期特意送来的,说海泥里的盐分能让麦子更耐旱。
“李老哥,你这星稻该浇‘月华水’了。”黄龙真人扛着锄头从田埂走过,他道袍的下摆沾着泥点,腰间别着个装种子的布袋,里面混着灵猴族的猕猴桃籽和尸巫族的安魂草种。被唤作李老哥的农夫直起身,指着田边的石槽笑:“早备着呢,昨晚让小孙子守着,接了满槽的露水,混了点西域的葡萄酿,你说这水能让稻穗沉甸甸不?”
黄龙真人凑近闻了闻,眼里泛出光:“妙!这法子该记进《洪荒生灵志》里,比单纯的星水多了三分烟火气。”
碧游宫的诛仙台已彻底成了“万灵巢”。通天教主亲手在台顶搭了个木棚,棚下摆着张石桌,桌上常放着三样东西:截教弟子酿的“百草酒”、灵猴族摘的“共生果”(一半像桃一半像猕猴桃)、碎界生灵用金边麦粉做的饼。他此刻正和捧着陶罐的尸巫老者对坐,罐里是新酿的酒,酒液里浮着几粒发光的海草籽。
“你尝尝这新方子,”尸巫老者眼里的幽火带着笑意,“用昆仑的雪水发酵,封坛时埋在沉渊兽的栖息洞旁,那洞里的晶石气能让酒性更温和。”通天教主抿了一口,突然拍着石桌笑:“好!比去年混黑虎族耐火草的那坛多了点清冽,这法子得让截教弟子学去,以后云游时给各族送酒,比带法宝还贴心。”
三霄岛的“地脉船”如今成了移动的种子库。船帆是用发光海草织的,夜里能照亮航线;船底镶着定海珠的碎片,行过之处,海水会自动分开,露出底下的地脉支流。
赵公明站在船头,手里把玩着颗“界生种”果实,果皮上的纹路既是洪荒的山川,又是碎界的星图。“前面就是西荒戈壁了,”他对掌舵的云霄说,“把船舱里那批‘混种谷’撒下去试试,那是用西域葡萄藤的根须缠着金边麦种,在沉渊兽的晶石粉里泡了三年的。”
云霄点头,指尖划过船舷的地母印纹路,船舱里的种子便化作无数光点,像萤火虫般飘向戈壁。不过半日,原本荒芜的沙地上竟冒出点点新绿,谷苗的叶片一半是葡萄叶的深紫,一半是麦叶的嫩黄,根须扎进沙里,竟能自行汲取深处的地脉水——那是种子里的地脉印记在自行运作。
朝歌城的“同根树”(由老婆婆拐杖长成)已需十人手拉手才能合抱,树干上的纹路成了活的地脉图,晴天时泛着土黄色的光,雨天则透出碎界星辰的银辉。
树下的石台上,《洪荒生灵志》被装在水晶罩里,书页仍在自动增厚,最新一页画着个穿兽皮的碎界孩童,正跟着人类妇人学纺线,纺车的锭子是沉渊兽的爪骨,线轴缠着灵猴族的藤蔓纤维,旁边注着“碎界孩童阿金,改良纺车,线速快三成,可织海草布”。
这日午后,洪荒各地突然传来细微的震颤,却无半分戾气。赵公明抚着同根树的树干,发现那些地脉纹路正顺着根系往地心延伸,仿佛在触碰某个沉睡的本源。
云霄的地母印突然悬浮而起,印底映出惊人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