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费砀那双饱经沧桑的眸子里泛着泪花,那泪花是对朝廷的心寒,对儿子的失望。
费砀一直以为,费燃虽然好色,且野心大,还自私自利,但他终究会念着亲情而孝顺父亲,从而能让他的晚年得以善终。
但就算不孝顺他也无妨,毕竟慈父爱子,非为报也
费砀也不指望费燃能回报他,他只求自己能安稳度过此生就好。
但他没想到,费燃是个心狠起来六亲不认的,他竟会真的狠心到弑父。
费砀此刻心痛如绞,痛不欲生。
但他也明白,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费燃的六亲不认,冷血无情是因为费砀对他无底线的宠溺所导致的。
所以此刻,费砀也怨不了任何人。
子不教,父之过!
费燃弑父,已经是犯了天大的罪过,费砀自己种下的因,那恶果也肯定是让他自己吞下。
费砀闭眼,他皱纹密集的脸上落下两行清泪。
费砀好歹养了费燃一场,即便最后死在他手里,费砀也不曾后悔,只是那碗汤药,却彻底断掉了两人的父子情谊,在费砀心里,费砀和费燃从今以后,两清了。
而两人的父子情也在毒药中走到了尽头。
费砀缓缓睁眼,面色无悲无喜,他将一只满是老茧的血手紧握武尧的手,“武尧,我死后,你就是福州节度使了。”费砀恳求道:“但武尧,我求你一件事,待费燃交出兵符后,别杀他,你给他一笔钱,让他离开福州,找一块福地,安安稳稳,渡过余…生…”
古月的每一州节度使都是可以由每一任的节度使子孙后代相传承的,如果这一任节度使没有子孙后代,那他也可以自行传一个他非常信任,有能力可靠的人来暂当节度使,然后等着朝廷安排
但这暂时当节度使的人也可以向朝廷毛遂自荐,让朝廷发文书下来,承认他节度使的身份。
费砀声音越来越轻,直至声落,他才气绝身亡。而费砀紧握武尧的手也因无力而渐渐落下。
武尧看着死在他怀中,双眼紧闭的费砀,说不伤心是假的,毕竟他也养了武尧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他待武尧亲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