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二皇子府。
江承乾回到府中时,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沉了下去。
府內灯火通明,亭台楼阁,雕樑画栋,一派富丽堂皇。
可这一切,在江承乾眼中,都如同无物。
他一言不发,径直穿过迴廊,走入自己的书房。伺候的下人见他脸色铁青,嚇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纷纷垂首退到一旁。
“砰!”
房门被他狠狠一脚踹上。
“哗啦——哐当!”
紧接著,书房內传来一阵瓷器被狠狠砸碎的刺耳声响,一声接著一声,仿佛要將这满室的珍宝,全都化为齏粉。
江承乾胸膛剧烈地起伏著,俊朗儒雅的面容,因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彻底扭曲,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狰狞可怖。
父皇那冰冷、厌恶、充满鄙夷的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一遍又一遍地烫在他的心上。
废物!
这两个字,像是魔咒,在他脑海中疯狂迴响。
他,江承乾,自幼聪慧,礼贤下士,苦心经营,图谋大业,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他不是败给了什么朝堂巨擘,不是输给了太子和老四的阴谋诡计,而是败给了一个乡野村夫!一个他连正眼都懒得瞧一下的泥腿子!
这口气,他咽不下!
父皇不帮他,他就靠自己!
他眼中的疯狂渐渐被一种冰冷的狠厉所取代。
楚天,必须死!
你不死,我心难安!你不死,我道途有碍!
他走到书房最深处的一排书架前,眼中再无半分犹豫。伸出手,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扭动了三本厚重的古籍。
“嘎吱——”
沉闷的机括转动声响起。
他身后的墙壁,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阶梯。
一股混杂著铁锈与尘土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江承乾提著一盏烛灯,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墙壁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將外界的光明与喧囂,彻底隔绝。
通道幽深而漫长,两侧的墙壁上,每隔十步,便嵌著一颗散发著幽幽磷光的夜明珠,將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如同鬼魅。
通道的尽头,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间,足有半个演武场大小。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磨礪兵器时特有的铁屑味。
数十名身穿黑色劲装的汉子,散布在各处。
他们有的在沉默地擦拭著手中造型诡异的匕首,有的在用砂轮打磨著锋利的箭簇,有的则是在闭目养神,但浑身上下,都散发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死气。
这里没有交谈,没有喧譁,只有兵器摩擦的“沙沙”声,和压抑到极致的杀意。
这里,就是江承乾耗费了无数金钱与心血,在暗中培养了整整十年的秘密力量,他最锋利的一把刀——【影卫】。
当江承乾的身影出现在入口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望了过来,但那眼神却充满死气。
紧接著,他们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悄无声息。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仿佛从黑暗中凭空浮现,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江承乾面前。
来人同样一身黑衣,身形並不魁梧,甚至有些削瘦,但他就站在那里,却像是一片能吞噬所有光线的深渊。
他的脸上,戴著一张青铜所铸的鬼脸面具,面具狰狞可怖,只露出两只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喜悦,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