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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武蹲下来,用手掬了口尝,甘甜清冽,比避风礁的泉水还爽口。
“就这里了。” 他站起身,指着溪边的平坦空地,“搭建营地,先砍些木头做棚子,再挖口井存水。”
船员们立刻忙活起来。郑六带着几个力气大的,扛着斧头往荆棘丛里钻 。
那些木头虽不粗,却硬得像铁,斧头砍下去只留下一道白印,得卯足了劲才能劈断。
阿彪跟在后面,帮忙捡砍下来的树枝,指尖被荆棘扎了个小口子,渗出血珠,他也没吭声,只是往伤口上吐了口唾沫,继续干活。
周满则领着人在溪边挖井,沙土地好挖,没一会儿就挖了三尺深,清水慢慢渗出来,映着头顶的天空,蓝得透亮。
搭棚子的时候最费劲儿。
木头不够直,得用绳子拽着校正;没有瓦片,就把船上带的帆布铺在顶上,再压上石头防风吹。
郑六蹲在地上,用藤蔓把两根木头绑在一起,他手腕上有道旧疤。
是年轻时在南海偶遇风暴,被木头划的,此刻用力时,疤色变得更深。
“阿彪,把那边的石头递过来。” 他头也不抬地喊,阿彪赶紧抱了块圆石头跑过去,正好压在帆布边角上,挡住了刚刮过来的风。
陈武绕着空地转了圈,心里盘算着:得留些人守在这里,往后船队再来,这里就是歇脚的据点。
他找上周满和郑六,刚开口,郑六就先接了话:“掌柜的,我留下吧。”
陈武愣了愣,郑六也是多年老渔民,鬓角的白头发越来越多,手上的老茧也厚得能磨破麻线。“你年纪大了,海上颠簸……”
“正因为年纪大了,才想找个地方歇脚。”
郑六笑了笑,指了指刚搭好的棚子,
“这里有山有水,往后种些水稻、木薯,养几只海鸟,日子也安稳。再说,我懂些修补的手艺,能帮着把据点拾掇好。”
又有一群穿粗布短褂的年轻船员站了出来过来,李栓、王二……他们有些人,甚至是第一次出海。
此次在这里建立据点,即便顺利,下次相见,很可能就是一年以后的事了。
疾病、土着、自然灾害,总之,对安土重迁的国人来说,尤其是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留在这片新奇的大陆,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陈武很是感动,他点了点头,又嘱咐道:“把货舱里的种子、剩余的鸡和羊都留下了,”
“锅盔、煎饼、腊肉、茶叶和酒也多留下一些,还有盔甲,武器,火枪,都留下!”
陈武看向李青,李青微微头。
此次,他将是这个殖民据点的最高负责人。
……
海风 “哗哗” 作响,李青一袭黑衣,与身后的200多名船员站在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