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涯磨砺得铁石般的心,总会不由自主地柔软几分。
“慌什么,马生驹子,又不是你生娃。”
赵胜故意板起脸,收起刀,顺手用刀鞘轻轻敲了下金三顺的草鞋底,“走,瞧瞧去,你小子要是惊了母马,看我不罚你晚上没饭吃。”
金三顺缩脚一笑,浑不在意,抢在前面带路:“才不会呢,赵大人!
‘栗云’可温顺了,我天天给它刷毛,它认得我!”
赵胜跟着他来到营寨旁临时搭建的马棚。
那匹被赵胜命名为“栗云”
的母马正焦急地徘徊踱步,见到赵胜和金三顺,低声嘶鸣,不安稍减。
金三顺不用吩咐,立刻熟练地拿来干净的草垫和水,小声地安抚着母马。
看着少年专注而温柔的侧影,赵胜有些恍惚。
儿子小时候,也是这样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看自己侍弄军马……
一晃这么多年,儿子如今是什么模样?
娶了哪家的姑娘?
自己这个当爹的,缺席了太多。
“大人,您看!
蹄子,看到小蹄子了!”
金三顺压低声音,激动地指着。
赵胜收回思绪,凝神看去。
生产过程很顺利,不久,一匹湿漉漉的小马驹跌落在草垫上,挣扎着想要站立。
小家伙继承了母亲栗色的皮毛,四肢纤长,额间有一小撮白星格外醒目。
“是匹好驹子。”
赵胜点点头,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
他伸手摸了摸“栗云”
汗湿的脖颈,母马温顺地蹭了蹭他。
“三顺,这几天好生照看,去灶上多领些豆饼,就说是我的命令。”
赵胜吩咐道。
“是!
大人放心!”
金三顺大声应着,看着小马驹的眼神充满了慈爱,仿佛那是他自己的宝贝。
赵胜走出马厩,目光扫过营寨。
表面上,叛军对济州岛的控制似乎稳固了。
孔有德和耿仲明分驻旌义和大静,俨然土皇帝。
但他们与本土的矛盾根深蒂固。
岛上的朝鲜牧使李?成了彻底的傀儡,政令不出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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