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澳港,码头。
海风里,咸腥味和火药味混在一起,让人鼻子痒。
二十五艘体型巍峨的福船,像一排沉默的巨人,静静地泊在水面上。
桅杆如林,郑家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码头上,郑家的水手们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眼神像防贼一样盯着陈邦彦和陆文昭一行人,手就没离开过腰间的刀柄。
为的,是郑芝龙的族弟郑彩,也是他麾下一员悍将。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一箱箱白银被抬下船,清点入库,态度客气,眼里的机锋却藏都藏不住。
“陈先生,陆百户,一路辛苦。
租金数目没错,契约就算两清了。”
郑彩一挥手,让人去办交割文书,自己则走向那一百杆用木箱装着的燧枪。
他随手撬开一个箱子,拿起一支。
只看了一眼,郑彩的眉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陈先生,”
他掂了掂手里的枪,声音冷了下来,“这枪……怎么看着不像新的?枪管上有细微的磨痕,这木托上,还有汗渍?”
“哗啦!”
话音未落,周围的郑家水手齐刷刷地往前逼了一步,手握刀柄,杀气腾腾。
空气瞬间凝固,仿佛下一秒就要血溅当场。
陆文昭眼神一寒,手已经按在了绣春刀上。
陈邦彦却是不慌不忙,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浅笑。
他没去解释,只是抬手指了指自己身后。
那里,二百名南山营护卫,正以标准的军姿列队而立,纹丝不动。
“郑将军,请看。”
陈邦彦微微抬手,只一个手势。
“唰——!”
二百名护卫动作整齐划一,如一人所为,将肩上扛着的燧枪取下,托在胸前。
阳光下,二百支枪闪耀着一模一样的金属光泽,那股子百战精锐的煞气,扑面而来。
陈邦彦朗声道:“郑总兵要的,是一百杆‘当世无双的利器’,这,便是!”
他走到队伍前,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它们刚刚还在我这些忠勇护卫的肩上,护卫我等千里迢迢,安全抵达贵地。
每一杆,都曾是他们最信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