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农夫镰刀割下一丛麦穗,指尖传来的扎实触感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捏碎掌心的麦子,形出不同寻常的乳白的粉末,这是达到成熟期的标志。
可哪家冬小麦能在寒冬腊月抽穗?又怎会有人顶着零下十几度在户外收割?
扁担咚地杵进冻土。朱老四掰着树皮似的手指:“头茬仙粮是初三种的,初八收的,眼下这茬...”
他踢了踢田垄边的冰壳:“是第四轮了,这都生长满了,以往最初的几天就能成熟,这一波用了半个月。”
老汉骄傲说道:“牧大人用仙术点化的种子,县里百来个村子都在种。”
商队众人面面相觑。朱宏昌突然想起什么,箭步冲向道旁堆着的麻袋。
打开袋口露出金灿灿的麦粒,他抄起一把任其从指缝流下——
没有掺沙,没有霉味,甚至比休岭县粮仓里的上等麦还干净三分。
“你们家存粮有多少...”朱宏昌试探询问。
春妮满脸炫耀笑容。
农妇掀起田头草帘,地窖里整齐码放的麻袋堆到窖顶:“我家六口人,存粮够吃八个月。”
她骄傲得像在展示嫁妆。
“以前村里最穷的朱大牛家,如今粮食也都堆满了。”
风卷着雪粒掠过麦田,商队中有人突然打了个哆嗦。
他这才注意到,那些弯腰收割的农人棉袄下竟只穿着寻常单衣,体质非同寻常的好,有个精壮后生甚至卷起了袖子,古铜色手臂上热气蒸腾。
而官道另一侧的休岭县境内的衰败,和这里形成巨大反差。
“县兵兄弟们来收粮食和蔬菜咯!”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田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犬吠声,几条健壮的田园犬从麦浪中蹿出,撒欢似的奔向官道尽头。
朱宏昌望着农人们瞬间亮起的眼睛,看见远处来的县兵,没有畏惧,只有欣喜。
这眼神,仿佛看见了财神爷!
这是农民看见县兵应该有的眼神吗?
不应该是畏惧,不应该是如见瘟神?
当被一路所见震撼的商队磨磨蹭蹭抵达赤岭县城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