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单纯的无光,而是像有实质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涌来,足以将人胸腔里仅存的所有希望都吞噬殆尽,一遍又一遍,不留丝毫余地。
在一间墙面泛着冷白金属光泽的实验室内,通风管道里传来低沉的嗡鸣,中央的金属实验台上,一位紫发少女静静躺着。
另一个是她的兄长。
她墨紫色的长发如凝固的夜色般散落在台沿,发丝间还沾着几缕未清理的实验残留,而她,正是这次秘密实验名单上唯一的标注——实验品734号。
少女那张尚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此刻苍白得如同被冰水浸透的宣纸,没有半分鲜活的气色。嘴唇干裂得起了细小的纹路,像久旱的土地般毫无血色。
她同样虚弱地瘫在冰冷的地面上,单薄的衣衫沾满尘土与不明污渍,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可那双往日里总蒙着一层怯懦、不敢与人对视的眼眸,在捕捉到兄长投来的目光时,却拼尽了全身力气,努力扯动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他们活下来了。
他们真的活下来了。
他们硬生生承受住了那股连魂力高深的魂师都要爆体而亡的恐怖能量冲击,扛过了骨髓深处翻涌的剧痛,也终于完成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冰冷交予的指令,没有成为实验罐里又一滩无人问津的残骸。
希望,是这片绝望泥沼中仅能勉强探出头的、薄如蝉翼的花。
但这朵花,尚未等娇嫩的花萼完全裂开,尚未触碰到哪怕一缕微光,就被一只覆着冷铁的靴底——那靴面还凝着夜露的寒气,不带半分温度——狠狠踩进烂泥里,碾得连细碎的花瓣残渣都没剩下。
两名身披墨黑色制式铠甲的狱卒,甲胄上的纹路被血锈与尘土盖得模糊,脸上是无纹无饰的哑光金属面具,将所有神情都藏在一片冷硬之后。他们像两具失去魂魄的石雕,踩着同样沉重的步调,从那浸满死亡与腐朽味的林间暗影里走出来,每一步都让脚下的枯叶发出细碎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