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草原对于葛州与青州城来说，在位置上算是一个中界点。

由此开拔，无论是向葛州南线或北线，皆可到达青州城。而葛州的北地与平、胡、奉三地均有接壤，边境处地产丰富，商贸繁荣，沿线百姓颇为富足，

雷光放出向南线行走的消息时，尚未决定是当真向南行走，还是向北开拔。

容缓的用兵之术名声在外，讲究虚虚实实。雷光意在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甚，令对方防不胜防。但，是“说南走南”，还是“说南走北”？端的是一个问题。

有部将献言：“那容缓既然是个用兵狡诈的，必定以为我们也是如此。我们说南走北，正好如她所想。以末将之见，我们说南走南，才是真正出乎她的预料。从南线过去，必定能杀青州城一个措手不及！“

“正好相反。”有部将另有见解，“既然那女子狡诈多疑，断不可能以为我们说南走北，说不定我们走了南线，正中她的埋伏！”

“这怎么可能？一个狡诈多疑的女人，为什么会认为我们说走哪里就走哪里？”

“正因她狡诈多疑，才会以己度人，反其道而行之！”

“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

“都停下！”雷光一声大喝，争执的两方当即偃旗息鼓。

作为一个已然落魄到今日的主帅，深知接下来的每一步决策都攸关生死，在大帐内来回疾步了良久，突然定住，眼前大亮：“既然走南走北都有可能被容缓猜中，我们兵分两路咋样？”

部将们面面相觑，没办法说这是一个两全之策：以他们现在的战力与士气，兵分两路意味着需要同时承担两份被中途狙击的风险，何况葛州军虽说如今被边族部落所牵扯，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一路突然冲出来助那容缓一臂之力……嗯？从这方面考虑得话，兵分两路未必不是一条避免全军覆没之危的办法。

有部将将这等心思如是说罢之后，雷光大怒，抬脚将桌子踢翻，咆哮道：“我们兵马还没有开拔，你们就想到了失败？想到了全军覆没？我们青海军什么怕过葛州那些打不动仗跑不动路的软货来着？”

唉。有部将暗发沉叹：人家葛州军有家有城，捷战频频，正是气焰高涨。咱们无家无业，吃足败仗，如同丧家之犬，这从心气上就被人压下去了啊。再说，如果元帅您当真对那葛州军没有这点顾忌，直接打葛州不就好了，何必还要绕远路去打一个几百里外的青州城？

怒火之后，雷光也知今时不同往日，道：“派几名得力的斥候去打探一下，青州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你们这边姑且按兵分两路做出部署。”

两日之后，四名分别从南、北两条线路前往探看的斥候返回大营，告知主帅：数日前，那容缓派了一队人马往葛州南线去了，但城内调兵频频，似乎仍有大动作待发。

雷光越发认定兵分两路乃万全之策。

他将现今三万余人马一分为二，一路两万人马，他亲自率领。另一路一万余人，由两名部将带领。他言道：无论哪一路中途遭遇拦截，能打则打，倘若时机不对即刻撤退，另一路则可趁机直达青州城，夺得立身之地。

依照雷光的判断，以及曾因军资交易相识的胡家总管送来的消息，青州城的兵马尽是从军不过两载的新兵，对敌经验寥寥，也不曾真正与强军交战，且满打满算不过五万人马，倘若当真已向南线派兵，城内守军必定空虚，无论是哪一方到达，俱可**。另一方遇阻人马要么歼敌前行，要么避敌迂回，结果没有什么不同——青州城已是自己囊中之物。

如此，大军前行。

*

葛州北地边境，凤凰嘴。

两岭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