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一刻,他想到了他的身份。
只有想到这个身份可以令他得到的东西时,他才会想到自己是“安州女婿”。
“只有这个时候,你想到了你另一个身你,你还是我赵颖慧的……”不,不,不,他想到的是安州女婿,不是赵颖慧的丈夫。从头到尾,他要做的,始终不是赵颖慧的丈夫。
羿清自是不知对方此时的想法,但要说的还是要表达清楚,要做的也须尽快付诸于行动:“元帅是想做你的元帅,由羿某做将军继续为明州开疆僻土呢?还是你我将帅对战一次,以最后的胜负来决定结果呢?”
这双眼睛里没有温度,语气中没有愧疚,这当真是那个阳光满身温暖到令人心悸的少年么?在那时的那时,正因为渴望被那个少年那样的温度所温暖,才会放下骄傲,设计了那样的一个引君入瓮的“圈套”。可是,成婚越久,越感疏离,越觉冰冷。原来,他的阳光并不是普照大地,而是独钟一隅。
“羿清,你到底是谁?”赵颖慧不想被他看破了心中的痛弱,沉声问,“为什么选择明州?天下有那么多地方,为什么你要来明州?”
羿清有些不解对方在这当口还问得出这样的问题,沉吟了一下,道:“明州是我长大的地方,明城算得上我半个故乡,为故乡而战,心中总是要舒适几分。”
这番说辞中,他很善良地避开了其父赵锃平庸仁懦易于掌控这一点。
赵颖慧颔首:“本帅明白了。本帅需要思考之后给你答复。”
而后,她转身外行。
“不要太久。”羿清缓声道,“明日一早,就请元帅给末将一个答复,末将也好酌情行事。”
她双拳紧了一紧,挺直脊梁,大步走出。
羿清叹了口气:本不想如此不留余地的,但今日的元帅在诸人面前实在太过咄咄逼人,免不得地就有点生气了。
这时,天色已然近晚。
卫义掌灯而入。
霍拓随后而来。
羿清吩咐:“元帅明早才能做出做出决定,从此刻到明日一早,你们务须护好元帅周全。”
卫义颔首应声。
霍拓面上稍有忧色:“少主,如此行事,会不会招人口实?”
卫义大感意外:“霍先生杀人都不怕了,这会儿居然会担心这一点?”
霍拓瞪他一眼:“你又懂得什么?少主是少主,我们是我们,我们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让少主不沾尘埃,以英雄之姿完成大业……”
“先生的苦心,我心领了。”羿清挥手道,“既入红尘,怎可能不沾尘埃?在投身战场双手沾满鲜血的那一刻,我已然明白,想要干干净净地走到我们脚步下之路的目的地,毫无可能。”
“属下去做事了,属下告退。”卫义看出主子心情不佳,亟欲抽身。
霍拓何尝没有察觉?但,身为少主身边的谋臣,所担负的东西本就要远比一介侍卫来得更为繁重,岂有逃避的道理?他稍作思忖,道:“少主有少主的觉悟,属下有属下的忠心,属下委实不愿意少主沾上任何污名。何况,从长远考虑,夫人无论是出身还是才干,都足以成为少主的贤内助。少主大业得成的那一日,夫人也足以……”
“先生多虑了。”羿清口吻很是平淡,“且莫说如今一切刚刚起步,说任何话都为时尚早,即使那一日就在明日,当做的事也须去做,当担的名声也须去担。这天下有才干、谋略的女子,又何止一人?先生何必急于为那一日做过多的思量?”
霍拓怕得正是少主这一句话。如果少主至今尚未对容缓那个女子死心,如果有一日站在少主身边的仍然是那个女子……不敢想,不敢想。而且,那女子如今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