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
容保当即闭嘴。
“她果然会走呢。”
容保连呼吸也屏住了。
“她是奢姐教出来的人,必有奢姐的三分傲骨。若是奢姐当年不听老城主的那番哭诉,也必定早已离开了平州。”
容保继续屏息敛气。
“你也别憋死自己,本城主还不至于一怒之下要了你的性命。”
“……是,是。”容保总算敢放肆的呼吸。
因他这番耍宝,容华面上现出一丝笑意:“去查一查吧,她往哪个方向走了。”
容保点头:“不派高宏和姚宽去追么?或者小的去……”
容华一笑:“她若想逃,你们追不到的。”不需要想,便晓得她为这一日做足准备,必定准备了诸多应对之策,
“与其与她在路捉迷藏,不如待她安定下来,本城主前去守株待兔。”
城主笑了?娘哟,这代表城主比自己以为得还要生气。容保有感自己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都要把皮绷紧才行。
容缓离开的第三日,容城主亲自率军,前往平州西境的山区,历时五天,剿灭了一股滋扰地方有数年之久却因地势险要久攻不下的山中悍匪。
此后不久,容城主转战平南,用了十多日,将游走在平南边境常掠夺边民财物的琅族人驱赶到几百里外,从此再也不敢踏入平州地界半步。
而后,容城主并未就此离开南境,原地稍做修整,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攻下了平州南境外的黄果城,将平州的边境向南边推移了百里。
这些事,早在计划之中,并非临时起意,但若没有容缓的变故,尚将军、孟将军、成将军均可代劳。但为了不将怒气迁移到容保之类的身上,惟有如此。
容城主这场气,生得惊天动地。
*
建丰十年五月,容缓回到安城。
这时的安城,不似平城已是暖春融融,也不似平城那般处处可见赏春踏青的人流,街头人影寥寥,长街内大开双门的店铺也屈指可数,处处透着百业萧条的凋废清冷。
容缓直奔十香坊。
她推开那道门时,原以为已经闻不到其内的甜香,岂料门开的刹那,还是有那股熟悉的味道迎来。那个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会在后面的厨间看到正在面板上揉捏面团的夫人,看到她将面团捏出兔儿、猫儿的形状,向自己招手:“缓儿,过来,看你喜欢哪一个?”
“缓……小姐?”通往厨间的门开,走出来一年近七的旬老者,颤巍巍地上前打量眼前清秀书生,待看清了五官眉眼,迟疑出声。
容缓低首作礼:“宋伯。”
老者擦了擦眼:“老奴这不是做梦吧?缓小姐怎么会回来?”
“宋伯。”兰慧向前走了几步,“您一切可好?”
“兰慧也在?”宋伯倏然流下泪来,“两个人都好好的,真是太好了呐。”
兰慧登时也掩口啜泣。
容缓放眼店内,柜内的点心样式少了许多,未见之前那些活灵活现的猫儿、兔儿,但橱柜内外处处擦抹干净,宋伯显然维护极好。
“你们快些坐下,这是从哪里赶来?可饿了?阿宝媳妇就在后面,让她为你们做些吃的。”
“不忙,先说说话。”容缓随他的指引坐下,“夫人定然已将这家店转到宋伯一家的名下了吧?”
宋伯一边抹泪一边点头:“夫人离开前的七八日,把阿宝媳妇叫进房里,将这家店铺的地契给了她。缓小姐也知道阿宝媳妇向来是帮夫人打理这家店的,很快便上了手,尽管年景不好,每日还是能有些进项,一家人也算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