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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忧心忡忡:“倘使容缓侥幸赢了先生一局,岂不令先生难堪?先生若拂袖离去,容缓岂不害城主痛失贤能?”
陈先生目染怒意,寒声道:“你也太小瞧了陈某。你若当真能赢,陈某只会说天外有天,又怎会拂袖而去?”
“如此便好。”容缓长舒口气,“有先生这句话,容缓便能够放心小赢一局了。”
陈先生的面色,已然可以铁青形容:“备笔墨!”
容华将侍立门外的容保传来,道:“去本城主的书房取几张上等的明州纸,为二位的比试助兴。”
旁边的方先生眼看眼前这等形势,了然于胸,于是自告奋勇,愿当两位参赛者的发令官,以一炷香的时辰为限,谁能在其间构图完毕且阵图精良者为胜。
不多时,容缓与陈先生各自端坐案前,执笔蘸墨。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容缓先一步停下,陈先生也志得意满地落下最后一笔。
两幅阵图被高高悬挂在芝兰轩的正壁上,众人上前围观。
“方先生也是个中行家,不妨替本城主看上一眼,两图的图阵,哪一位略胜一筹?其他人也可直言评点,以助他们二位进益。”容华道。
方先生定睛望去,着实吃了一惊。陈先生是自己的同门师弟,对其学识才华最是了解,画出如何玄妙的阵图都属情理中事,但这容缓姑娘小小的年纪,落笔怎有这等的力道气魄?架构怎有这等的恢宏沉定?相比之下,虽则师弟的阵图变化无穷,玄奇精妙,却只如纸上谈兵,隔靴骚痒。
“缓姑娘这幅阵图是根据平州与安州交界地形所绘么?”尚将军讶声问。
容缓颔首:“正是。”
“好!”尚将军高声称赞,“缓姑娘这张图真真实用至极,一旦我平州与安州开战,届时只需要根据敌我双方兵力的部署稍作调整,即可应用实战。”
成将军也点头:“缓姑娘的构图依据实地绘就,又据实战构成,这才是符合战场所需的阵图,成某钦佩之至。”
容缓浅笑:“两位将军谬赞。”
陈先生的视线,瞬也不瞬地落在容缓的阵图上。不过是一幅依据阴阳八卦构建所成的阵图,其间方位变化也尽在八卦范畴,但是,小姑娘的这幅图,他无论如何也画不出来。因为,地形、兵力、距离,自己都知之不详,难以精而确之。所以,尽管自己的阵图宏大华丽,却百无一用……输了。
“缓缓,你输了。”容华不疾不徐,摇头:“你的阵图与陈先生的并列一处,格局明显局促,陈法的排布也略显稚嫩。还不向陈先生行礼?请先生好生指教。”
“是。”容缓走到陈先生面前,双手平端,袖高过顶,“容缓方才无知狂悖,请先生见谅。”
陈先生默然良久,突地长立起身,回以同等大礼:“陈某的阵图来自书卷,华而不实;姑娘的阵图缘自实地,易成难攻。这一回,是陈某输了。”
方先生打量容缓一眼,淡哂:“还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媛姑娘若非是城主长姐的高足,老夫倒很愿收一个关门弟子。”
容缓嫣然:“方先生若不弃,容缓愿时时到先生座下聆听教诲。”
居然被你拣了这么一个大便宜?容华心中大嗤:这位方先生看似温润,实则拒人于千里,除却当说当做的,从来少有动作,如今主动提出收容缓弟子,着实纳罕。不过,这怎么也算得上今日的额外收获了,回头还须向小丫头讨还此人情才好。
陈先生自识不足,方先生收得高足,今日议谈仍无结果,另择时日。
容缓却不信容华口中的“另择时日”。
“请问城主,安、梁两州结盟是否已然破裂?”回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