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土星在天空移动,我的眼睛酸疼,我扯着望远镜追着它的身影。我已和纽约相距十亿英里之遥,但纽约却要追上我了。

“我讲过我们家的旅馆了吧,我母亲拥有那个旅馆,实际经营的却是我父亲,而且生意不是很好。多年来旅馆一直亏钱,从小,我家就有过无数次财务危机。所以,我不怪父亲喝酒,他大概总是担心得要发狂了吧。而我应该要去接待柜台帮忙,却忘得一干二净……

“我父亲来找我,满腹心事,对我的梦想浑然不觉。他上了屋顶,发现我正在观星。

“他并非残酷之人,我父亲只是不懂我为那座小小望远镜做了多少功课,耗费了多少耐心与精神,也不懂它在我观测的短暂片刻,为我带来多么惊人的奇景。我已经不恨他了,但他把我人生中第一座也是最后一座望远镜砸向砖墙时,那镜片破裂的声音,我将永生难忘。”

我无言以对。一开始因为被打扰而起的反感已化为好奇。我察觉这个故事后头还有更多精彩情节,也注意到其他事:我们这桌的女服务生态度尊敬恭谨得夸张,且几乎不是因为我。

他把玩着糖罐,我静默且同情地等他继续往下说。这时,我已经感觉我俩之间建立了某种羁绊,但仍不知道具体为何。

“我再也没有建造另一座望远镜,”他说,“除了镜面,大概有其他东西也碎了……在我心里某处吧。总之,我也忙得没有时间了。后来有两件事让我的生活起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我父亲抛下我们,我成了一家之主。然后纽约第三大道高架铁路拆了。”

他想必看见我疑惑的表情,隔着桌子对我微笑:

“噢,您大概不晓得。在我小时候,第三大道中段设有高架铁路,让整个地区又脏又吵;整条路都是破烂的酒吧、当铺和廉价旅馆,像我家那种。高架铁路一拆,一切都变了。地价水涨船高,我们突然生意兴隆。我父亲不久后回了家,但已经太晚了,生意已经交给我经营。没过多久,我开始在纽约市里到处跑,接着又全国到处跑。我再也不是那个心不在焉的观星家了;我让父亲经营我旗下一间比较小的旅馆,想着他应该不至于搞砸。

“自从我看见土星,已过了四十年,可我从未忘记那一瞥。昨晚,您的照片让我的记忆全都回来了!我只想让您知道我有多么感激。”

他翻开皮夹,抽出一张名片。

“若您进城,欢迎来找我。若您还有其他演讲,我绝对不会错过的!祝您好运……抱歉占用您这么多时间。”

然后,我还来不及说任何话,他就离开了。我瞄了名片一眼,收进口袋,思绪重重地继续吃完早餐。

离开咖啡厅前,我前去结账,我问:“刚才坐在我那桌的先生是谁?旅馆老板吗?”

收银员看着我的眼神仿佛觉得我脑袋有问题。

“您这么称呼他也可以,先生。”她答道,“当然啦,他是这间旅馆的老板,但我们从来没有在这里见过他。他来芝加哥时,通常都待在大使酒店。”

“那里也是他的物业吗?”我心里已经有底,尽量不让自己语气太过嘲讽。

“当然了,先生。还有……”她念完一大串其他酒店的名称,包括纽约最大的两家。

我感到惊讶,也觉得饶富兴味。这表示,普尔曼先生刻意到这儿来,为的就是与我见面,这未免也太大费周章了。我那时尚不知道,原来他怕生与神神秘秘是出了名的。毕竟,打从一开始,他就未曾对我展露出怕生的样子。

然后我便忘了他这个人,一忘忘了五年。(噢,我该补充,准备拿账单付账时,对方却说已经结过账了。)在那五年间,我第二趟往返土星。

这次,我们已经知道会面临何种环境,而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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