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小时。所有最终测试皆完成,也确定太空船的状态达到人力能及的极致。
那时,我收到一通指名给我个人的紧急机密无线电,发话者的官阶非常高,权威地给我一个“建议”,语气之肯定,毋庸置疑即是命令。对方提醒我,首次登月任务确为联合任务,但试想,若我们率先登月,那将多有面子呀。要是能早个几小时……
我对这样的提议感到震惊,也直言不讳。当时,范德堡与克拉斯宁已是我的好友,我们全都团结一心。我找尽借口,解释飞行路径都计算好了,就算我想提前抵达也无计可施。每艘船都沿着最节省燃料的路线前进,若我们一齐出发,便会一齐抵达,顶多差个几秒。
不幸的是,对方早就想好如何答复。我们三艘船加满燃料、全体船员待命时,会绕行地球数个小时才脱离卫星轨道,向月球前进。在距离地表五千英里的高度,太空船每九十五分钟绕行地球一圈。而每绕行一周完成的时间点,最适合脱离轨道、启程前往月球。若我们提前一周脱离,其他艘船便得等九十五分钟才能追上。这么一来,他们也将晚九十五分钟抵达月球。
我不愿继续详述争论内容。至今,我仍对最后屈服、同意欺瞒另外两艘船的同僚感到些许羞愧。仔细盘算好的“时机”到来时,我们正短暂笼罩于地球的阴影中。范德堡与克拉斯宁两位正直的同僚还以为我将与他们一起再绕行一周才会出发。我按下发射键,感受到马达喷射将我们推离原生世界,这时,我对自己的感觉从未如此糟糕过。
接下来十分钟我们忙着操作仪器,确认奋进号按既定轨道前进。当船终于脱离地球轨道、得以关掉推进马达时,正好脱离阴影,毫无遮蔽地迎向日光。我们将在太空中轻松且寂静地航行五天;抵达月球前,途中将再无黑夜。
此时,第三太空站与其他两艘船理应在一千英里外了。八十五分钟后,范德堡与克拉斯宁才能再回到正确的出发位置,按既定计划出航。届时他们已不可能再超越我,希望抵达月球后他们不会对我过于生气。
我切至后视镜头,回望远方的太空站;那微小的光点刚从地球阴影中出现。过了片刻,我才发现戈达德号与奇奥科夫斯基号并没有如同我所预想的那样飘在太空站旁……
不,另外两艘船只在后方半英里外,速率与我们相同。霎时间,我不敢置信,错愕地盯着他们看,然后才想通,原来我们都怀着同样的心思。“天啊!你们这些叛徒!”我喊出声,接着开始大笑。几分钟后,才鼓起勇气呼叫正心急如焚的地球任务指挥中心,向其报告一切皆按照计划进行——只是绝非原先宣布的那一个。
三艘船互相以无线电呼叫、恭喜彼此时表现得相当羞怯。同时,事态如此发展,我想我们都暗自庆幸。接下来的旅途中三艘船距离彼此不曾超过几英里,实际降落的过程则配合得天衣无缝,几乎同时登陆。
“几乎”同时登陆啦。我大可从记录磁带算出,我比克拉斯宁早了五分之二秒抵达,但我最好别提这点,因为范德堡不多不少也恰恰早我五分之二秒登陆。
一趟长达二十五万英里的旅程能有如此结果,也算不分轩轾了。
月球上的罗宾汉
以月球时间而言,我们降落于日出之时,漫长的一日正要开始。笼罩平原的斜长阴影达数英里,包围着我们。随着太阳渐渐升起,这些影子将逐渐变短,直至日正当中几乎完全消失——但正午还要五个地球日才会到来,在那之后,还要七个地球日才会入夜。我们还能在日光中工作约两周,在那之后,微微发出蓝光的地球将取代太阳,成为天空的情人。
降落前几日相当忙乱,我们无暇探索周遭环境。我们必须从太空船卸下货物,适应异星环境,学着操纵电动曳引机与机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