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你看起来糟透了。”
“谢谢,满怀同情的鼓励,这正是此刻我所需要的。我倒想看看,强撑着一宿不睡,凌晨三点,让你说出‘乏味’的同义词,你说呢?”
“索然无味。”钱伯斯立刻回答。
“平淡无奇。”米切尔也不甘示弱地说道。
“你赢了。让我们看看那些检修计划表吧,看看工程师们都在忙些什么。”
一坐回到控制台上,他就飞快地变回了那个一贯高效的桑德斯船长。他又回来了,常年的训练有素让他迅速恢复常态。他完全知道该做什么,并且会不假思索地精准完成所有操作。在他左右两侧,米切尔和钱伯斯正在检查他们所负责的各种仪表,一边呼叫着控制塔。
他们花了一个小时完成了精心设计的启航前例行程序。在最后一张操作指令单上签好最后一个签名,当监控面板上最后一个红灯变成绿色时,桑德斯猛地靠回到座椅靠背上,点燃一根香烟。起飞前,他们还有十分钟的空闲时间。
“总有一天,”他说,“我要偷偷潜回英国,搞明白这地方究竟是怎么转起来的。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这么多人挤在这么小的一个岛上,居然没把这岛搞沉掉。”
“哈,”钱伯斯哼了一声,“那你应该去荷兰看看。跟荷兰比起来,英国就像得克萨斯一样开阔。”
“还有,王室的那些事儿。你们知道吗,无论我走到哪儿,每个人都在问,我跟亨利王子相处得怎么样——关于这一点,我们谈过的——我觉得他为人如何,诸如此类的。坦白说,我受够了。我简直无法想象,你们究竟是怎么忍受了一千年的。”
“别以为王室一直都很受欢迎。”米切尔回答道,“还记得查理一世后来怎样了吗?还有,我们聊起过乔治王时代[5],提到那一家子的时候,你们的用词相当粗鄙无礼,就跟后来我听其他英国人所评论的一样。”
“我们只是恰巧喜欢传统文化罢了,”钱伯斯说,“但当时代潮流产生变化的时候,我们也并不会畏惧变革,不过,单就王室而言——嗯,它是独一无二的,我们确实非常喜欢。就跟你们对自由女神像的感觉一样。”
“这例子可不公平。我从不认为把某个人架上神坛是件正确的事,就好像他们真的是神一样——呃,我是指那种小神。比如说,亨利王子。你们觉得,他有机会做他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吗?我在伦敦的时候,在电视上见过他三次。第一次,他正出席某地新学校的落成典礼;然后,他在市政厅,向一群虔诚的鱼贩发表演讲(我发誓,这绝不是我编造的);最后一幕,是他正在接受波敦克市长的热烈欢迎,或者随便你们怎么称呼那种发言,你们懂的。(“那叫欢迎致辞。”米切尔打断他补充道。)总之,我宁可坐牢也不要过那种生活。你们为什么不能别管这可怜的家伙,让他自己过自己的?”
这一回,无论米切尔还是钱伯斯,都没有回应。事实上,他们维持着某种颇为冷淡的沉默。桑德斯心想:“完了,撕破脸了。我本该闭上大嘴巴的,现在肯定伤害到了他们的感情。我该牢记之前在某个地方读到过的建议:英国人有两大信仰——板球和王室。这两样东西,永远都别尝试批评。”
无线电接收器里传来航空港调度员的声音,打破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半人马号控制台。你们的航线安全。可以启航。”
“启航程序开始——起飞!”桑德斯应声答道,一边扔掉了手里的主控开关。随后,他靠在椅背上,眼睛紧盯着整个控制面板,虽然他的双手没放在控制板上,但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以随时采取行动。
他丝毫不敢松懈,但满怀信心。现在掌控着半人马号的是电脑——金属、晶体管和闪烁的电子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