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透着健康的粉晕,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支素雅的碧玉簪绾着,更衬得她眉目干净。
她身上穿了件月白色的薄衫、领口袖沿绣着几枝浅碧色的兰草,,不见半分凌乱。
整个人坐得笔直,双手轻轻搭在膝头,哪怕只是安静地坐着,也透着股与年龄不符的从容仪态。
亭内的风带着草木清气,拂过她微垂的眼睫。
她指尖捻着的书页上,正印着幅金线勾边的插画,画中一只雪团似的小狐狸蹲在桃花树下,眼瞳用银粉点过,竟像是含着水光,瞧着比园子里跑的活物还要灵动几分。
这书里的画确是新奇,线条圆软,配色明丽,无论是憨态可掬的小兽,还是梳着双丫髻的小童,都透着股说不出的鲜活,偏偏配的文字又浅白易懂。
七岁的她早已识得大半字,图文一对,那些故事便像活了般钻进心里。她时而为画中稚童跌跤蹙眉,时而因小兽得食弯唇,连廊下弟妹们追打嬉闹的声响,都仿佛隔了层水纱,模糊得听不真切。
日头从东边移到西边,亭柱投下的影子渐渐拉长。
她指尖翻过一页又一页,直到最后一篇摊开在膝头,原本舒展的眉峰忽然轻轻蹙起,脊背也不自觉地挺得更直了些。
画中那个穿着补丁衣裳的小孤女,正背着比她还大的柴火祈求着站在城门前,风卷着她的衣角,模样瞧着孤孤单单。
她屏息往下看,爷爷已经离世了,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刚刚卖柴火的钱换的吃食也不知道给谁了,她没有了希望…
直到见那孤女被绣房的人接走,画尾题着“此后衣食无忧,岁岁平安”,小姑娘眼眶忽的一热,豆大的泪珠便砸在了书页的金边上,洇开一小片浅痕。
她抬手拭泪时,嘴角却弯着,替那小孤女松了口气。